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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 是不是什么都会成为过去?

    曾经的神伤,曾经的惆怅,曾经的痴迷,曾经的狂放,那每一个鲜活的画面仿佛还在眼前,每一句痴哝暖语还游荡在耳旁,她曾经庆幸,她曾拥有的一切,而如今她只剩悲伤,因为她又失去了这一切。

    推开一扇门,排山倒海的回忆向她袭来,浮光掠影。

    如今站在这里,冷暖骤然觉得一颗心,五味陈杂。

    门口的那盏灯依然亮着,开门的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好像从前的每一天一样,放下了一天的疲惫,归心似箭,然而在推开门后那空气中那淡淡的灰味儿钻进鼻腔……

    冷暖笑了。

    笨蛋,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儿了。

    半个小时前,在一番自我博弈后,冷暖还是把醉的一塌糊涂的凌犀带回了这个她们两个当时手里唯一的一把钥匙能够开启的地方。

    其实就在刚刚,她还残忍的把他丢在了小区的门口,心想不想在这样糟糕的情况下再跟他纠缠在一起。

    但只是转过身,看着他那么大的身板子就那么栽歪在地上可怜兮兮的把自己蜷成一个卷儿,卸去了一身戾气,紧皱着眉头,睫毛颤的像是一个找不到家的流浪孩子。

    算了,冷暖觉得自己终究是做不了大事儿的人。

    心终究是硬的不够彻底。

    撑好了门,冷暖回头去车后座第二次去扛那个对她来说极为吃力的精壮男人。

    紧咬着下唇,冷暖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把那个几乎成自由落体状态的凌犀架倒了肩膀上,站起来的一瞬间冷暖几乎差点失衡摔了,有幸只是差点。

    呼……

    鼻端尽是烟酒混合在一起的那种熏人的味道,距离不过5厘米,男人自由落体的脑袋终是栽到了冷暖的头上,他的脸紧贴着她的额头,即便隔着刘海,冷暖依然感觉的到那专属于他的滚烫温度。

    那样的热度像是炼丹炉下的一把柴火,反复试炼着她带着金钟罩的一颗心。

    在内心深处,冷暖从不否认这个男人对自己宛如有着魔力的吸引力。

    就向现在,只是这样被动的亲密接触,就会让她身体发烫,全身的毛孔悉数张开,像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儿,心里跑着若干只装了发条的小鹿。

    当然,这样的悸动对于懵懂少女来讲,是一种至高无上的美好,但对已经嫁为人妇的她来讲,却是罪恶。

    关上门前,最后一丝秋风强硬的挤进了门缝儿,顺着她的耳道刁钻的吹进了她的脑子,瞬间——

    冰凉了她的滚烫,清醒了她的意识,它在她的耳畔对她说。

    冷暖,悬崖勒马。

    女人绝对是一个奇怪的动物,她可以在前一秒还歇斯底里,下一秒就会变得理智豁达。

    曾经大学时候,寝室的老6总是拿着一张心理学图片娱乐大家,画面上是一个男人的半张脸,用艺术的方式处理成可是正面,也可是侧面,谜题的答案是这样,如果你第一眼看到的是正面,那说明你是一个理智的人,反之侧面,则代表着感性。

    而当时的冷暖则是同时看到了两面。

    理智与感性,冷暖承认自己就是这么一个复杂体。

    就像现在,前一秒的悸动轻而易举的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无限循环警醒的理智。

    ……

    呼……

    用尽了全身最后一点儿劲儿,冷暖终于把那个山一样重的男人扛到了2楼卧室,丢到了床上。

    揉揉僵硬发麻的肩膀儿头,骨头逢儿酸疼的冷暖挤眉弄眼的。

    再看看那个依然不省人事的男人,一声叹息,摇了摇头。

    看来他今儿是真的喝傻逼了。

    熟悉的开了床头壁灯儿,冷暖如以前他无数个断片儿的夜晚一样,习惯的给他脱着鞋,但只脱了一只,她就顿住了。

    她怎么又忘了,这些伺候他的事儿,现在与她无关。

    人已经安顿好了,她该走了。

    临走之前,她想要洗洗手,却在进了卧室卫生间的刹那,如鲠在喉。

    情侣毛巾,情侣牙缸,情侣牙刷,这些都是她曾经的小心思。

    而如今,粉色的毛巾板正的挂在架上,蓝色的却褶皱不堪,粉色的牙刷是新的,蓝色的却早已经卷毛翻边儿。

    原来他,一直住在这里。

    ……

    果然,在冷暖下楼开灯转了一圈之后,更是肯定了这个事实。

    沙发上,不只一双的袜子,领带,衬衫,纱布,绷带,布洛芬头疼片儿,乱七八糟。

    茶几上,堆的早已经看不出桌面的材质,若干分财经报纸,n张文件,2支笔,4个捏瘪的啤酒易拉罐,东倒西歪,三桶泡面残渣,两桶已经长了毛,

    地毯上,目测最少5处的烟烫的洞,若干空矿泉水瓶儿四周尽是稀碎的烟灰。

    垃圾筒里,就快满溢,一眼望去,全是烟头儿。

    看到一幕惨象,冷暖觉得自己想哭的心都有了。

    他这几个月过的是什么日子?

    他那么一个洁癖的男人,从前只是给他吃一次方便面都能酸几一天的男人,怎么能把日子过的如此狼狈……

    如果说这些足以让冷暖想哭,那另一个滑稽的场面足以让她哭笑不得。

    楼梯侧面的墙上,那个曾经被她亲手挂上去的他俩的婚纱照早已面目全非。

    那镶在表面的玻璃显然被人用蛮力敲碎了,只剩下下半部分的薄薄的玻璃呈放射状裂开,那些中间翻开的碎片,仔细看还看得到干涸的血渍。

    而这些都不过是小儿科,滑稽的是——

    那张笑的有点假的婚纱照上,她的脸上此时正扎着一个飞镖,而旁边的那张男人的脸,却早已经满是小洞,面目全非。

    噗……

    冷暖站在这标靶前,噗嗤一声,笑了。

    “幼稚。”

    ……

    离开这里之前,就算看着万分的不顺眼,冷暖也并没有像曾经一样熟练的收拾这过于凌乱的屋子,不为别的什么,而是那无名指的戒指像是被下了孙悟空的紧箍咒。

    在她想为凌犀做点什么的时候,总会绕紧三匝。

    时时提醒着她分寸二字如何下笔。

    临走之前,冷暖从凌犀的手机里找到了欧阳的电话,然而却没有拨通,占线。

    您拨的用户已关机,请在嘟一声后留言,您的留言将转至语音信箱……

    “凌犀喝多了,在市郊帝堡别墅,002栋。”

    ……

    眼睛一闭,一睁,一晚上就过去了。

    欧阳晓来接凌犀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在眼珠子通红,一身儿凌乱的明显宿醉的凌犀起来开门的时候,看见来人他狐疑的皱着眉头。

    “你怎么来了?”他没有问我怎么在这儿,是因为他一早上给烨子打了电话,大致明白了昨儿什么情况。

    “昨天晚上看你没回来以为你有什么事儿,谁知道今儿早上看见冷暖给我的语音留言,才知道你在这儿。”

    顿了顿,凌犀道,

    “哦。”

    不知道是不是昨夜过于疲态,欧阳晓觉得凌犀的眸色似乎渲染了一层阴沉。

    简单冲了个澡,换了套衣服,凌犀吃着欧阳晓带来的小笼包,味同嚼蜡,只吃了几口就丢到了一边儿。

    “不用收拾,走吧。”制止了客厅里正懊恼从哪儿下手收拾的欧阳晓,凌犀头儿都没回的出了屋子。

    最终,欧阳小还是没过得了自己心里那关,至少丢掉了那些长毛的食物。

    回去的路上,欧阳晓开车,凌犀撑着宿醉的头,皱着眉,反复的揉捏。

    “手抠儿里有脑清片儿。”欧阳晓伸手从后面拿了瓶儿水递给了凌犀。

    接过了水,凌犀咕嘟咕嘟喝了两口,栽歪在椅背上,没有拿药。

    “真是看不出来,原来你酒量这么差。”欧阳晓笑笑,颇为意外。

    因为凌犀看上去绝对是标准的东北爷们儿,她觉得自己的怀疑,足够合理。

    凌犀没有搭腔儿,欧阳晓也没有觉得很尴尬。

    毕竟她多少已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