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面沉如水，戚诀以为有要紧事，快步跟上。

    客房设在别院，管家引路到目的地，宫九低声道谢，反手关上客房门，用手指在门后画了符，而后轻跺脚。

    一瞬间，仿佛有无形的屏障笼罩，客房与外界隔绝开来，戚诀只觉耳清目明，进入贺宅后沉重的不适感一扫而空。

    红木茶几上有茶壶，但是里面并没有茶水，可见客房并不经常住人。

    “戚诀，你那边下课了吗？”

    戚诀愣了一下，没想到金主竟然会关心他下课与否。

    “刚下课。”

    轻松的开场让人放松警惕，宫九把手指搭在他太阳穴上，指尖轻轻画圈，“饿不饿？”

    “唔……不饿。”

    这并非实话，上午的饭并不能缓解傍晚时分的饥饿，戚诀还很年轻，身体代谢快，之前摄入的能量已经吸收完全。

    事实上，如果宫九贴的再近一些，会听到他肚子里传出轻微的抗议声。

    “那太好了，”宫九没有拆穿他的谎言，他拿起茶杯，从虚空中凝结出一杯水，而后吩咐戚诀，“把衣服脱掉，躺在床上。”

    戚诀迟疑道：“现在吗？”

    天色还不算太晚，太阳也没有完全落山。

    “是的。”

    戚诀犹豫道：“在这里吗？”

    他们是在别人的祖宅，停尸房里甚至有两个床位蒙着白布。

    “没错。”

    戚诀硬着头皮：“全脱吗？”

    他没有穿秋裤，谢天谢地。

    “当然。”

    很好，戚诀深吸一口气，他怀着壮士断腕的决心，踢踏掉鞋子。

    衣服穿的少，就会脱的快，戚诀迅速解决身上的累赘，笔直地躺在床上。

    他余光瞥到宫九并没有过来，金主端着那杯水，手里握着一支不知从何处寻来的毛笔。

    天气确实冷了些，尤其在没穿衣服的情况下，戚诀不由得看了看旁边的被褥，开始思考要不要盖一层。

    又过了几分钟，宫九还是没有过来，戚诀遂决定裹进被子里。

    他刚盖上不久，金主就端着茶杯走过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上的被子。

    戚诀预感不妙。

    果然，下一刻，宫九挑眉问道：“如果你一定要盖被的话，又何必脱衣服。”

    戚诀只好老老实实把被子拿开。

    年轻的酮体舒展开来，皮肤在灯光下晕染出白玉一样的光泽，青年受不住他目光的打量，慢慢垂下眼眸，长睫微微抖簌。

    金主坐在他腰侧，丝绸贴着他手背，带来几分凉意。

    客房的床与住宅整体风格相适，是正统的红木麒麟罗汉床，宫九执笔，对着委角虚虚一点，低声道：“借用。”

    那红木颜色立刻黯淡几分，宫九把笔尖放入水中，茶杯里的水就变成与红木一般颜色。

    戚诀听到宫九在他耳边说话：“不要动。”

    柔软的发丝垂到戚诀肩颈，温暖的鼻息萦绕皮肤，他意识到金主伏在他身上，睁眼便见宫九一双多情目，眼底隐隐有鎏金闪烁。

    戚诀看见那支笔尖沾了一点红，游走在他身上，宫九执笔，似乎要以他身体为画布，做出一幅美人图。

    毛笔尖端又凉又湿，碰到皮肤还有点痒，戚诀忍不住瑟缩一下：“宫……九，这是在干什么？”

    宫九专心画符，一笔不断，线条如游龙。

    “今夜子时，我要分出三魂七魄，去镜子里带回那两个孩子。”

    这事戚诀知道，但他不敢动，便眨眨眼表示明白。

    宫九继续道：“届时，我会把肉身留在这里，贺思慎不敢碰我，但是对你——”

    话音戛然而止，但是戚诀听出弦外之音，又眨眨眼。

    宫九俯身亲了他额头：“乖孩子。”

    “所以我会在你身上画符咒，三日内便有如神明上身，可保你性命。”

    戚诀瞳孔骤缩，那笔尖带来的痒意已逐渐变成微痛，像是在做电击治疗。

    “不要动，线歪一笔，便要从头再来。”

    戚诀遂不敢乱动，湿漉漉的眼神追随宫九，似乎想要得到垂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