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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宫家
戚诀坐在车上发呆，想不明白事情竟然发展到这个地步。
他今年大一，福利院长大的孩子并不会得到成年后的扶持，而大学相对宽松的时间，允许他打零工支持学业。
他不想申请助学金，也不准备申请贷款，即便对大学生而言，大学期间贷款是没有利息的。
不申请的原因是，助学金需要严格的审核，最后予以公示。
戚诀好面子，不想被人后戳脊梁，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被同情。
那种小心翼翼的同情，生怕伤到他自尊的同情，才最让戚诀难以接受，他的一举一动会被放大，他的行为也会受到限制，同情里夹杂鄙夷的恶意，一并送来，教他咽下掺着沙子的糖。
大学生，成年人，戚诀有一些赚钱的方法。
校外奶茶店一小时二十，扫楼一栋五十，发传单一天八十，办电话卡一张提成五十，客户稳定后追加五十。
这些活他都做过，钱少事多，戚诀并不喜欢，他更倾向从事脑力工作。
他是教育部直属重点大学的学生，去做家教，教高中数学，一小时一百五，一次三小时，一周四次，路费补贴二百。
也就是一个月两千。
可惜好景不长，国家打压学科类辅导，培训机构生态凋零，戚诀失去了稳定的收入。
他一咬牙，铤而走险，去高级私人会所打零工。
时薪二百，周末上夜班，基本上满足他的日常开支。
他生得好看，又年轻，客人都喜欢他，领班也乐得教他上台，算得上会所门面。
时薪这么高，肯定不是单纯的服务生，这一点戚诀心里清楚，他来这里打工，要求工资周结，没有劳动合同，没出示过身份证，随时准备跑路。
他从来小心谨慎，会所的东西绝不入口。
戚诀的计划是，暑假打工两个月，一天十小时，能赚小十万。
大学四年学费、住宿费、生活费算是有了着落。
只需要捏着鼻子，做上两个月。
最妙的是，会所在市区，而他的学校在郊区。
也就是说，他在这里的行径不会传到同学那里。
即使被发现，他也会矢口否认。
他对领班说自己是初中文化水平，人家嫌他学历低，找不到稳定工作。
领班最喜欢这种年轻漂亮好拿捏，文化水平低懂得少的男孩子，当即满口同意。
来钱快的路子，他知道不多，奉献脑力是最高级的一种，奉献身体出卖色相，于他而言，是最低级最可耻的。
戚诀心知自己是披了合法外皮的鸭子，他不想当□□也不想立牌坊，他只想弄点钱。
来会所里寻乐多是娇生惯养的世家小少爷小姐，戚诀冷眼旁观，觉得非常讽刺。
戚诀会觉得讽刺，觉得恶心，但7号服务生不会，他在会所的铭牌上写着小七，别人叫他小七，他就要笑脸迎上去。
真是太好了，戚诀有些隐秘地想，他觉得让那群红男绿女喊他真正的名字，是在亵渎他死去的父母。他知道来会所打工才是真正的亵渎，父母生他不是为了让他来做鸭，但他不能再承担更多的苛责。
愧疚要把他压垮了，他还要生活。
戚诀对自己发誓，这样的耻辱，他不想再承受第二次。
他站在服务生中间，有时会感到恍惚，好像自己真的成为其中一员，再也没有翻身的时候，每天过着同样的生活，不需要思考，只需将笑钉在脸上，这辈子一眼看到底。
这时，门开了，有个人逆着光走了进来，带起一阵冷香，冲淡了室内的躁。
那人走到他身边停下来，从他手里端了一杯酒，他才看出，这人生了一副好相貌，比他见过最漂亮的人还漂亮，男人前额碎发有些长了，但依然没挡住明亮的眼睛，后面头发用一截皮筋随意扎起来，露出白皙的后颈。
看，人也可以活成这样。
宴会间，同桌人坐姿都端正了些，话里话外几乎都拱着这位九少爷，轮流上去劝酒。
他跟谁喝，谁脸上有光。
除此外的大部分时间，这位九少爷坐在主位上，不怎么说话。
————————————————————————————————
这一切宫九都不知道，他一喝醉就断片，完全想不起来。
他了解真相的方式非常简单。
宫九去会所调了监控。
会所不是正经会所，厕所也有监控。
厕所用的是隐藏式纽扣摄像头，成像没那么清晰，宫九自己从头到尾看完一遍，感觉像是上世纪拍的像素不高的gv，主演是他自己。
看完后，宫九立刻决定买断这半小时的厕所监控。
与此同时，他非常疑惑，为什么自己喝高了，还能想起来签订包养合约，并且许诺出五百万的交易金额。
包养合约是次要，主要还是那五百万。
宫九确信自己做不出这种事，说不出包养这种话。
因为他并没有五百万的资本可以许诺。
宫家底蕴深厚，但宫九不走家族规划路线，所以不能享受家族的庇佑。
家里并不是有上市公司急迫地等他继承，也不是有大把的矿给他挖。
他祖上是搞玄学的，混得好可以给人指点风水，混不好就去天桥下算命。
历届混得最好的一位做到了国师，能去钦天监看风水，告诉老皇帝哪天适合出门溜达，哪天适合上香。
有时候哪天下雨也能蒙对。
这活不好干，泄露天机，容易短命。
宫九能看破一些机缘，但他不说。
一旦说了，那些因果线就会缠到他身上。
他今年大一，福利院长大的孩子并不会得到成年后的扶持，而大学相对宽松的时间，允许他打零工支持学业。
他不想申请助学金，也不准备申请贷款，即便对大学生而言，大学期间贷款是没有利息的。
不申请的原因是，助学金需要严格的审核，最后予以公示。
戚诀好面子，不想被人后戳脊梁，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被同情。
那种小心翼翼的同情，生怕伤到他自尊的同情，才最让戚诀难以接受，他的一举一动会被放大，他的行为也会受到限制，同情里夹杂鄙夷的恶意，一并送来，教他咽下掺着沙子的糖。
大学生，成年人，戚诀有一些赚钱的方法。
校外奶茶店一小时二十，扫楼一栋五十，发传单一天八十，办电话卡一张提成五十，客户稳定后追加五十。
这些活他都做过，钱少事多，戚诀并不喜欢，他更倾向从事脑力工作。
他是教育部直属重点大学的学生，去做家教，教高中数学，一小时一百五，一次三小时，一周四次，路费补贴二百。
也就是一个月两千。
可惜好景不长，国家打压学科类辅导，培训机构生态凋零，戚诀失去了稳定的收入。
他一咬牙，铤而走险，去高级私人会所打零工。
时薪二百，周末上夜班，基本上满足他的日常开支。
他生得好看，又年轻，客人都喜欢他，领班也乐得教他上台，算得上会所门面。
时薪这么高，肯定不是单纯的服务生，这一点戚诀心里清楚，他来这里打工，要求工资周结，没有劳动合同，没出示过身份证，随时准备跑路。
他从来小心谨慎，会所的东西绝不入口。
戚诀的计划是，暑假打工两个月，一天十小时，能赚小十万。
大学四年学费、住宿费、生活费算是有了着落。
只需要捏着鼻子，做上两个月。
最妙的是，会所在市区，而他的学校在郊区。
也就是说，他在这里的行径不会传到同学那里。
即使被发现，他也会矢口否认。
他对领班说自己是初中文化水平，人家嫌他学历低，找不到稳定工作。
领班最喜欢这种年轻漂亮好拿捏，文化水平低懂得少的男孩子，当即满口同意。
来钱快的路子，他知道不多，奉献脑力是最高级的一种，奉献身体出卖色相，于他而言，是最低级最可耻的。
戚诀心知自己是披了合法外皮的鸭子，他不想当□□也不想立牌坊，他只想弄点钱。
来会所里寻乐多是娇生惯养的世家小少爷小姐，戚诀冷眼旁观，觉得非常讽刺。
戚诀会觉得讽刺，觉得恶心，但7号服务生不会，他在会所的铭牌上写着小七，别人叫他小七，他就要笑脸迎上去。
真是太好了，戚诀有些隐秘地想，他觉得让那群红男绿女喊他真正的名字，是在亵渎他死去的父母。他知道来会所打工才是真正的亵渎，父母生他不是为了让他来做鸭，但他不能再承担更多的苛责。
愧疚要把他压垮了，他还要生活。
戚诀对自己发誓，这样的耻辱，他不想再承受第二次。
他站在服务生中间，有时会感到恍惚，好像自己真的成为其中一员，再也没有翻身的时候，每天过着同样的生活，不需要思考，只需将笑钉在脸上，这辈子一眼看到底。
这时，门开了，有个人逆着光走了进来，带起一阵冷香，冲淡了室内的躁。
那人走到他身边停下来，从他手里端了一杯酒，他才看出，这人生了一副好相貌，比他见过最漂亮的人还漂亮，男人前额碎发有些长了，但依然没挡住明亮的眼睛，后面头发用一截皮筋随意扎起来，露出白皙的后颈。
看，人也可以活成这样。
宴会间，同桌人坐姿都端正了些，话里话外几乎都拱着这位九少爷，轮流上去劝酒。
他跟谁喝，谁脸上有光。
除此外的大部分时间，这位九少爷坐在主位上，不怎么说话。
————————————————————————————————
这一切宫九都不知道，他一喝醉就断片，完全想不起来。
他了解真相的方式非常简单。
宫九去会所调了监控。
会所不是正经会所，厕所也有监控。
厕所用的是隐藏式纽扣摄像头，成像没那么清晰，宫九自己从头到尾看完一遍，感觉像是上世纪拍的像素不高的gv，主演是他自己。
看完后，宫九立刻决定买断这半小时的厕所监控。
与此同时，他非常疑惑，为什么自己喝高了，还能想起来签订包养合约，并且许诺出五百万的交易金额。
包养合约是次要，主要还是那五百万。
宫九确信自己做不出这种事，说不出包养这种话。
因为他并没有五百万的资本可以许诺。
宫家底蕴深厚，但宫九不走家族规划路线，所以不能享受家族的庇佑。
家里并不是有上市公司急迫地等他继承，也不是有大把的矿给他挖。
他祖上是搞玄学的，混得好可以给人指点风水，混不好就去天桥下算命。
历届混得最好的一位做到了国师，能去钦天监看风水，告诉老皇帝哪天适合出门溜达，哪天适合上香。
有时候哪天下雨也能蒙对。
这活不好干，泄露天机，容易短命。
宫九能看破一些机缘，但他不说。
一旦说了，那些因果线就会缠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