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丽手里拿着一个什么方方正正的东西，顾念没看清楚。

    周丽拿着东西，眼神冷冷地看着顾义辉。

    “这是什么？是不是她的？”

    周丽清楚地看见顾义辉眼里的惊讶，然后不加思考地倏地把东西举高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砰——地一声，玻璃四溅。

    顾念本能地往旁边挪了一下。

    这时她才定晴一看，发现这是一幅上了色的水彩画。

    用木质边框的画框裱着，顾念原本以为这是什么相片。

    画框现在已经被周丽摔碎了。

    画框轮廓还在，但是玻璃已经碎了。

    四散的玻璃渣子也许就像周丽的心，早已面部全非，千疮百孔……

    顾念顾自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的闹剧，一言不发，冷静地像个局外人。

    她还正在想周丽为什么要摔了这幅画。

    这时，顾念无意的看见画的右下角写着大写的字母“SW”。

    顾念正想着“SW”是什么，联想到沈唯，“沈唯”不就是“SW”嘛。

    这是母亲的画。

    顾念转头，看着顾义辉一副努力克制自己愤怒的样子，就知道这的确是妈妈画的。

    顾念倏地站了起来，正要向前走弯腰把画捡起来。

    周丽就像发神经似的，朝地上的画扑来过去。

    画上都是碎玻璃，周丽也没有一点迟疑，用手直接从玻璃碎片中拿起那张画。

    顾念愣在一旁。

    周丽举着画，一步一步朝顾义辉走进。

    “怎么，心疼吗？”

    “顾义辉你可真行啊，你真当我是傻子是吗，你把那个女人的画挂在衣帽间里，好每天早上换衣服的时候都能看一眼是吗？”

    “你先冷静，我和她早就没有联系了。”

    “呵呵，那你还留着她的东西做什么，以慰相思之苦?”

    顾义辉脸色也阴沉，他扶额说道。

    “她的事我和你早就解释过了，就是一个意外。她都已经走了那么多年了，你还要和她争什么?”

    周丽睨看着顾义辉，嘴角的讽刺意味越来越明显。

    她苦笑着，渐渐笑出了声音，静谧的房间里回荡着周丽的笑，略显萧瑟。

    她指着顾义辉，大声质问道。

    “我和她争?你以为我难道想和一个死人争吗?”

    顾念站在一边不是很懂他们说的。

    在她看来，周丽的行为实在是有点过激了。

    在母亲未去世前，顾念也从没有见过顾义辉和妈妈有所联系或者接触。

    顾念长大后也曾经想过，他们也许就是一场露水情缘罢了。

    又或者是他们是旧日的恋人，因为什么缘故不得已分开了，情缘未断，后来相遇重燃爱火，才有了自己……

    但是因为顾义辉已经有了家庭孩子，所以母亲选择了放弃，带着她一个人独自生活。

    顾义辉面对周丽的质问，垂着头扶额，难掩倦色。

    他一步一步靠近周丽，伸手应该是想抱她，控制她的情绪。

    周丽看顾义辉朝她靠近，顿时后退一步，甩开了他的手。

    然后，周丽拿起那张画，当着顾义辉和顾念的面将它慢慢撕碎……

    顿时，空气里像是凝结了万年的雪水，冷得让人心寒。

    顾义辉上前要抢过周丽手里的画，他眼眸含冰地抓着周丽的胳膊。

    周丽后退着，甩开他的接触，疯狂地撕着已经看不出画得是什么的画纸。

    撕成碎片后朝着顾义辉的脸甩过去。

    逼仄的环境里萦绕着纸张撕裂破碎的清脆声响。

    嘶——嘶——这声音就像是酷刑，一声一声凌迟着顾念的心。

    顾念像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就目瞪口呆，一动不动地目睹了周丽撕毁母亲的画。

    顾念心里翻涌着不安与苦涩，心像是泡在浸满了苦水的罐子里。

    她亲眼看着母亲的画被别人撕碎了，而她自己却站在一边无所作为。

    母亲的每一幅画都是遗作，少一幅就是少了一幅……

    漫天的纸片撒向顾义辉，却没有一点美感，留下的只有令人窒息的苦涩与煎熬。

    顾义辉一脸阴沉看着地上的桌上的画纸碎片。

    周丽冷笑着说。

    “怎么，我撕了她的画，很心疼是吗？”

    周丽睨看着顾义辉讽刺地说道。

    “顾义辉，你是不是就真的以为我就什么都不知道是吗？”

    “然后想把我当个傻子一样蒙在鼓里，瞒到我死，是吗？”

    顾念不再去听周丽的歇斯底里，蹲下来一点一点，一张一张捡起画纸碎片，小心翼翼地抚平放在自己膝上。

    顾义辉渐渐对周丽的咆哮失去耐心，他颓唐地坐在皮椅上，什么也不说。

    “她这个不要脸的荡妇不仅插足了别人的家庭，勾去了你的心思不说，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还阴魂不散。”

    “你给我闭嘴，我不许你怎么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