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着急，听我给你解释一下手术。”

    莫茉咽了咽口水，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好的，您说。”

    黄医生拿出来几分CT图和手术报告，详细的给莫茉解释了一下手术的原理和操作方法。

    他说完莫茉也是似懂非懂，就是大概知道了手术是怎么操作的。

    医生继续说道。

    “但是我们必须要说清楚的是，类似的这一类的癌细胞切除的手术，都有很大的可能性会复发。”

    “加上病患年纪也不小了，身体素质跟不上，很容易产生并发症。”

    “而且手术费用比较昂贵，一般家庭难以承担。”

    “也很有可能动了手术还是发现癌细胞已经扩散，那么就相当于是白动了手术……”

    “那手术风险是多少？”

    “这很难估计，手术过程中什么意外都有可能会发生。”

    医生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手术成功的几率大约是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四十，但是无法保证有没有其他并发症和癌细胞扩散的可能性。”

    “你还是和家属好好商量一下吧，也要考虑经济问题，这将会是很大的负担。”

    “手术费用大概是？”

    “手术费用是五十万，还有术后恢复和药物等等七七八八的费用，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您直接给我估计一个总数好吗？我也好和家里商量一下。”

    “八十万到一百万左右不等。”

    莫茉离开了主治医师的办公室，慢慢地走在医院走廊上。

    莫茉心里团着一团气，上不来，下不去的。

    她背着包从走廊走到安全出口。

    她从楼梯走下去，走到一楼然后再走上来，一直反复……

    穷人真是连病都生不起。

    按莫茉心里的想法当然是选方案二了。

    保守治疗的话就只有一个月了。

    一个月？四个星期？

    一眨眼的时间就过去了。

    既然已经这样了，撇开钱不讲，动个手术就是买一个可能性。

    即使风险很大，还是有很大的可能性会癌细胞复发。

    但是不做这个手术，谁知道会有什么结果呢？谁知道会怎么样呢？

    再差又能怎么样呢？

    事已至此，还能怎样。

    莫茉要是问舅妈，舅妈肯定听舅舅的。

    不用想，舅舅当然一定说不做。

    要花怎么一大笔钱还不一定会好。

    舅妈心里也是想动手术的，但是家里拿不出这一笔钱。

    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钱。

    莫茉很难过，很懊悔……

    挫败感铺面而来，捶得莫茉头昏眼花。

    自己作为小辈，在老人生病的时候却拿不出钱给老人看病。

    莫茉没有和他们提过小土豆的存在。

    莫茉本就没什么存款，她自己一边打工，一边兼职。

    这些年她既要自己给自己交学费，还有养自己和小土豆。

    这么多年也是辛亏有顾念这么一个好朋友在自己身边帮衬着自己，让自己身上的压力小了很多。

    莫茉是真的拿不出什么钱的，她自给自足本就很困难了。

    再加上之前从英国回来，置办家居用品，东买买西买买的。

    还有小土豆上幼儿园这些就已经差不多花了她全部的积蓄。

    而且她还没有来得及找工作，现在每一天都在花钱，没有任何进账。

    莫茉走到大厅，想去外面公园透透气，理理思绪，想想办法。

    “让一下，让一下……”

    医院门口来了几辆救护车，医生护士从担架上抬下来几个出了事故的人。

    莫茉自觉往旁边让让，她一转头凑巧就看见了那个躺在担架上的伤者。

    他头上不停地流着血，模糊了脸，看不清五官。他一直发出哀嚎声，五官抽搐着。

    莫茉就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很痛很痛……

    医院真是个无奈的地方。

    在这里，每天都有新生命诞生。

    同样地，每天也有很多鲜活的生命戛然而止，永远地离开……

    医生也真是无奈的职业。

    他们不得已看惯生老病死，不得不看淡生命的离别。

    他们要迎接新生命的带来，也要亲手送走生命……

    充满着消毒水气味的地方是很多人的噩梦。

    有多少人的不幸在这里开始，又在这里终结……

    莫茉坐在医院的花坛旁，在手机上输好了一个号码。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这串熟悉的号码，思绪万千。

    过了一个小时，她还是迟迟没有拨出这个号码。

    她想了想，还是把这串号码一个字一个字的删掉了。

    她删了一半，然后又输回去，犹豫几番删了号码。

    她看看手表，时间也不早了。

    她舅舅这时候应该也醒了。

    她就重新上了楼。

    站在病房门口时，她用手机照了照自己的脸，确定自己没有什么哭过的痕迹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