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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政治跷跷板,中国有态度(中国篇)_13.中美军事关系,损害易,建立难

    13.中美军事关系,损害易,建立难

    中国军力报告

    自从2000年以来,五角大楼每年都向国会提交所谓中国军力情况的年度报告。大多是在每年的3月份发表《中国军力报告》,2010年推迟了5个月才公布。5名共和党参议员为此曾给国防部长盖茨写信,质问为什么报告迟迟没有公布,有的美国媒体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用了这样一个标题“盖茨,国会催你交中国作业了”。

    其实2008年和2009年的报告都有推迟,但是2010年推迟的时间更长。这3年报告推迟的原因,我觉得相差无几,基本上都是美国在考虑对中国的评价问题,会不会引起比较大的动荡,会不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中国军力报告》从名称上做了些修改,已经改成了《中国安全发展报告》。这种变化主要是,奥巴马政府力图体现一些他的所谓新政,对中国新的认识、新的估计、新的评价。但是明显的矛盾是,五角大楼在炮制这个报告的时候,那种冷战思维始终无法得到解脱。所以虽然报告的名称换了,由《中国军力报告》换成了《中国安全发展报告》,实际上内容基本上还是换汤不换药。

    那么从美国的执政当局就形成很大的难题,想力图以一种新的思维来处理与中国的关系,但是每每发现,代表自己政策宣示的这些重要文件出笼,还是冷战思维那一套。

    所以这是推迟发布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怎样把报告的内容调整过来,把一些语气调整过来,更加符合奥巴马执政当局对中美关系,尤其是对中美军事关系的考虑。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因为这个报告从来都有两个版本:一个是内部本,一个是公开本。我们可以想见,美国调整的主要不是内部本,内部本对中国的评价不会发生大的改变。它主要想调整的是公开本,公开本怎样适应新政策的走向,这是它主要考虑的。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内部调整基本不变,公开调整就是词汇、概念、说法的变化而已,不涉及到很多实质性的问题。但就这些说法、概念的变化,也足以令美国人从3月一直忙活到8月。

    中国现在每年被出《中国军力报告》的“待遇”,是冷战时期苏联才享受过的。当苏联解体之后,美国起初认为全世界是无对手的,经过1991年到2000年一个很大的调整,最后认为中国是个对手。

    2000年,美国国防部按照国会的要求出这样的军力报告,就是一个非常明显的转折。一个国家要让国防部针对另外一个国家做出一个军力评估,实际上就是对这个假想敌的追寻。

    你反过来看,中国从来没有出过《美国军事力量报告》。我们的所有东西放在桌面上,不会往桌子底下塞什么东西。我们不会评估对手有什么发展,对手的强点在哪里,对手的弱点在哪里。美国搞这个是很多的。当然它有个前提,就是对手。如果没有对手这个前提的话,它不会做这样的报告。

    美国内部也有不少的清醒人士。自从《中国军力报告》出笼以来,美国有不少的清醒人士发表观点声称,美国一定要防止预言的自我实现。

    所谓预言的自我实现,就是你把这样一个国家树为你的对手,然后发表针对它的报告,进行有关针对它的军事部署,然后针对它拉拢同盟,企图包围它。然后就像希拉里在越南的东盟会议上所讲的,南海关系美国的国家利益。包括军演,在“天安”号事件还没有完全搞清楚的情况下进行军演,而且军演的一部分矛头针对中国。

    当你这样做,当你采取这样措施的话,那人家,比如说中国,肯定要为了防卫自己的安全,做出一些应对。那么最后的结局是什么呢?就是你要造一个对手,结果最后这个对手真的变成了你的对手。这就是预言的自我实现。

    这是美国面临的非常大的问题。

    我们在与美国交涉的时候,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求美国停止发表类似于这样的视中国为战略假想敌的报告。那么美方不管怎么样,从表面上还是做了一些调整,把《中国军力报告》调整为《中国安全发展报告》了,我们姑且相信这是个善意的表示。

    《中国军力报告》可以说是一份充满了政治意味的文件,历来都会受到中美关系大局的影响。中美关系呈现出非常复杂的局面,我们要理性看待中美关系,首先一点就是从国家利益的层面上审视。

    从国家利益的层面上审视,你就会发现美国很多行动是必然的,它必然会这么做,不是个意外。所以我们尽量排除意外感,或者说,我们希望它不要这样,它偏偏这样了,我们这种挫折感,也必须得排除。

    很多中国人以为,金融危机期间我们帮了美国很大的忙,为了帮它解脱危机,购买了大量的美国国债。在朝核六方会谈中,我们起了非常积极的作用;在处理伊朗核问题的时候,我们也尽我们所能,做了我们所能做的事情。为什么美国还没有完全走出金融危机,马上就对台售武了,马上就会见达赖了,马上就迫使人民币升值了,马上又宣称南海关系美国国家利益了?它还挑动越南——这个挑动不是背地里谈,而是公开地挑动越南、东盟与中国的对立。

    我们很多人感到意外,很多人感到挫败。我觉得我们今后不应该有这种意外感和挫败感。你的意外和挫折感来自对美国抱了过高的希望。

    我们今后对自己国家利益要清醒冷静地审视,你要相信美国为了维护它的利益,必然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它不做是奇怪的,做才是必然的。

    怎样有效维护我们的利益是当务之急,而不是发出那种怨言,就是我对你做了那么多事儿,你怎么对我不够意思。国际政治中不讲这个。国际政治中讲的是利益,讲的是实力。中国人只有踏踏实实地维护自己的利益,踏踏实实地建立维护自己利益的实力,这才是我们将来唯一的出路。

    盖茨访华

    美国防长盖茨2011年访华被认为是中美两军关系回暖的一次破冰之旅,也是中美关系的“触底反弹”。

    事实上,这次盖茨的访问毫无疑问是中美两军关系史中一个小小的转折点。对中美两军关系来说,毫无疑问是一个好的事情。因为两个国家,两支军队必须得交往,必须得了解对方,减少误判,而且在国际更大的层面力所能及地展开一些国际合作。

    比如说亚丁湾的护航,虽然中美的两支舰队并没有展开实质性的配合,但是在互通情报方面还是卓有成效的。包括一些海盗劫持船只,中国海军成功地解救,把这些海盗击退,美国海军方面给我们提供的信息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如果说这两个军队对抗的话,那么给西太平洋的形势,包括给东亚的形势,当然给国际安全形势,肯定要带来很大的变数,而这两个军队如果能够在一些方面,首先从非战争军事行动,非传统安全领域开展合作,然后逐步深化合作的话,对全世界肯定是好消息。

    我们不能期望中美两军关系是一马平川的,包括盖茨访问完了之后,就能够很顺利,我们可以看到,美国对台售武依然在进行。这些影响两军关系的因素依然存在,怎样在这样的环境中,保持中美军方的接触,这对我们来说,毫无疑问也是一个课题。

    参观过第二炮兵司令部的外国领导者屈指可数,尤其是像国防部长这样的领导者,这是中方给盖茨一个很高的待遇。美方包括盖茨本人,对这个安排也满意,也不满意。

    满意的是,中方的接待,包括军事参观项目给他很高的规格,他是满意的。不满意的是,因为这不是第一次——拉姆斯菲尔德是第一个参观二炮司令部的美国国防部长,他期待中国给他看从来没有任何国家领导人看过的东西。

    这点其实我们强调得比较多,要对等地交往,就是美方也应该给中国人看看它们不愿意给中国人看的东西。这是个交往的对等。从这个对等的角度来说,起码中方展现了很大的诚意,就是尽力做到了,满足美方提出的标准。

    在盖茨访问中国期间,美方提出,希望在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框架下,建立一个新的机制,称为战略安全对话,希望中美双方相应的外交和防务领导人参加这个机制。

    美方这个建议,实际上也不是一个很新的东西,它们以前就提过。美方这个建议,很可能是对中方一些建议的回应。

    比如说,中方反复提出,鉴于中美两军的关系随意性很大,使中美的军事关系遭到严重破坏的,往往是对台售武。日本人评论说,台湾问题绑架了中美两军的关系,当然“绑架”这个词用得不太合适,因为不是它绑架了的,每次对台售武都是美国方面主动的,当然台湾方面也有要求。

    在这种情况之下,中方其实原来已经提出来了,怎样使中美两军趋于一个正常的关系,而不是随意被单方面破坏的关系。

    中方提出,尊重互信、对等、互惠的问题。盖茨来,也提了,他也认为在交往中应该有些原则,尊重、互惠他也提了,但是最关键的对等他没有提。

    从我方来看,我们希望从中美两军的关系方面,建立一个相对正常的机制。当然从美方提出的要求来看,它希望这个机制扩大到不仅仅是军事交往,也包括安全方面的一些交往。

    从单纯的军事交往来看,美方设置的障碍越来越多。美方有一条很重要的原则,就是不能通过军事交往提升中国人民解放军的能力,所以很多参观项目他们不让看,很多交往不能进行。

    从美方的意思来说,要扩大会谈的主题,不要老拘于军事了,从安全这个更大的层面上来看,那安全的范围就大了,包括经济、文化、信息、网络,包括人员交往的安全。美方想用一个更大的范围,来涵盖这种起伏不定的中美军事关系,这是一个理由。

    冷战时期,以美苏为首的两大军事集团全面对抗、势不两立。以北约对抗华约,双方的导弹和核武器互相全面地瞄准,你能摧毁我多少遍,我也能摧毁你多少遍。

    中美完全不一样,中国和美国的贸易额接近4000亿美元,这是个天文数字,预示着两国的经济交往在空前地加深。我们并没有组织军事集团与美国对抗,也没有企图取代美国主导的那些东西,而且我们多次声明,我们并不准备把美国从西太平洋赶出去,这些都是中方所做的很明显的、和冷战对抗期间苏联不一样的。

    但是我们在这个过程中,也有我们自己的秉持。《环球时报》有篇文章,说当美国人质疑中国军力发展的时候,更应该提问的是中国人,中国应该反问一下,美国人在西太平洋拼命地加强部署,要在西太平洋取得绝对的优势。意味着美国人认为中国的经济发展是一个随时可以被敲碎的蛋壳,这是不行的。

    当美国在西太平洋拼命增强军力的时候,我们既要在这种情况下维持中美的军事交往,也要达成一种平衡,捍卫我们的安全。我们不能把我们的安全变成一个美国人随时可以敲碎的蛋壳。

    在中美军事交往中,美国人可能也会越来越清楚:中国增强自己的国防能力,不是为了跟美国一决高低,而是为了有效地捍卫自己的国家安全。

    中美安全对话

    2011年5月,第三轮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在美国华盛顿举行,与前两轮相比,首次邀请中方高级军事代表出席是一大看点。中方代表是解放军副总参谋长马晓天上将,美方代表是太平洋司令部司令威拉德上将,双方高级别军事代表参与战略与经济对话。

    从此次双方参与成员可以明显看出,中美的利益点正在逐步扩大,或者正在明显地扩大,当然也可能是问题点、矛盾点的扩大。中美两国国家利害相关,虽然双方的政治制度、意识形态、战略意义追求完全不同,但是两个国家从经济上结成了密切联系,双方贸易额将近4000亿美元。在国际上,两个主权国家之间的贸易量如此之大,在世界历史上是前所未有的,这是非常新的局面。

    中美关系的发展,之前叫战略经济对话,没有一个“与”字。实际上,这个“与”字是很有讲究、很有意味的。过去中美之间的对话,只是经济问题对话,也就是经济方面的战略问题对话。从2009年、2010年开始有所改变,金融危机之后,中美双方达成共识,成为战略与经济对话,不仅仅是经济方面的战略问题,更是战略问题和经济问题的对话。一字之差,差别很大。

    之前的对话,有国务委员参加,没有军队代表参加,这次马晓天副总参谋长的参加是个非常大的进展。他原来是国防大学的校长,作为代表团成员参加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这昭示着中美双方关系的全面性,不仅仅是经济,同时包括外交、政治、军事。

    中美军事关系可能是最敏感、最容易受到伤害的,一旦出了问题,双方都不由自主地采取一些停止交往的措施,军事上相互不信任,关系恢复时间很长。

    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涉及的军事问题,主要就是怎样尊重中国的国家主权领土完整。中方并不要求与美国协调在非洲、太平洋、美洲、中亚的利益。美国作为一个超级大国,要保持全球的行动自由,保持对全世界所有重要资源、重要通道的控制。而中国奉行主权独立、领土完整和民族尊严,这是双方一个非常大的分歧点。

    对台问题美国人最不愿意谈、最不愿意接触,却愿意谈别的问题。如果中美之间在台湾问题上不能相互谅解、相互尊重,那会很麻烦。因为台湾涉及中国的核心利益,台湾是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面对这样敏感、要害的问题,中国的执政者都不会有任何犹豫。对美国来说,台湾在美国的万里之外,作为美国战略棋盘的一个棋子,它不愿意放弃并希望其发生作用。所以,如果说中美之间的分歧,这是最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