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明平的车远去，明琮想到了他跟季青云。

    不管过了多久他都不敢去想季青云在他面前死去的场景，那刻他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那种无力感会像水一样漫过他，越挣扎越无力，最后脑袋一片空白，只有压抑的窒息感。

    他向后仰了仰头，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了。如果季青云会因为他那样做而复生，他可以像画画一样细致地把他复现在脑海里，不论花多少时间。因为有的是盼头，而不是绝望。

    他返回明家，无视了地面上的狼藉，关上明平书房的门，眼不见为净。他一如既往平静地洗漱完，回到自己的房间，把作业都写了，像个机器一样麻木地把该学的都过了一遍，课本里的所有字都只是毫无意义的字而已。

    昨天所做的事，今天又做了一遍，时间转眼就已经到了十二点。因为学校的作业都敷衍完了，他今天比昨天快很多。

    不得不说他确实从这种麻木的行为中获得了心灵的平静，所以他又走马观灯似得把拼音和汉字又过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他又能回忆美好的东西，而不是被困在那种让人无能为力的感觉中。这样很费时间，他懒得去看究竟几点了，只知道已经很晚了。

    他摸出玉佩，它和季青云给他的有细微的差别，但他莫名地觉得就是他的那块。除了醒来的那天他自然入睡了，后来几天都没能睡好，直到季昀把玉佩给他。

    一夜无梦，早上照常起来，跟季昀会合。

    明琮自觉自己的精神状态比昨日好许多，没想到季昀反而要憔悴了，就像没睡好一样，精气神不足。

    “季昀，昨天做贼去了？”明琮发自良心的有一丝丝担忧，“可别学我熬夜，我也想睡觉。”

    明琮昨夜恍然发现了和这个世界的很强的距离感，他知道没有精力去投入“新生活”了，他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是一个半途进来的旁观者。不知童煦所说的是否就是这个距离感，如果是，童煦也是个很敏锐的人。

    但面对季昀的时候他又发现距离感减弱了，他很想知道为什么。

    “学不来你的黑眼圈。”季昀故意说，“不过你可以向我学习。”指了指自己不明显的黑眼圈。

    没等明琮说话，又说，“算了，别学了，你黑眼圈可丑了。你昨天晚上也熬夜了吧。”

    “哪丑了，季昀你好好的一个人可惜长了长嘴。长得好看的人黑眼圈有叫可爱。”边妍无脑站明琮。

    边妍似乎无底线地支持自己，已经开始睁着眼说瞎话了，萝卜的特殊体质又让他头疼了，明琮感到脸渐渐发烫，趁还没被人发现，“走了。”他上车扯了扯季昀的衣角。

    边妍对季昀做了一个鬼脸。

    季昀见明琮没动静，以为他又睡着了，伸手去扶他。

    明琮让风吹得脸冷却下来，出口打破了一路的沉默，“我可能要成为失学人员或者流浪学生了。”他突然想起了他看过的几部电影之中的《风雨哈佛路》。

    “和平里要被拆了？”季昀有点惊讶的声音和风声一起传进明琮的耳朵。

    边妍正想起什么，慢下速度要和明琮说话，就听到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和平里要被拆了，你失什么学，你想跟我哥一起组个有家不回流浪人小分队？”

    “那正好，我跟他做个伴。”

    明琮没想到他们会想到“和平里要被拆了”这点，不由地为这俩人的奇妙想法逗笑了，从善如流地开起玩笑。

    边妍扯着嗓子说：“好嘞，回去就告诉我哥。你放心，他这人虽然有点奇奇怪怪的，不过人还是好人，你放心吧，在你流浪之前，我肯定让你们见上一面。”

    “你哥回来了？不是说刚跑去看草原了？”季昀问道。

    “我也不理解，是昨晚刚回来的。领着一大袋牛肉干，还挺不错的，现在几乎全在我屋里了。明天给你们分分。”边妍满意地点点头。

    “那我就说声谢谢了，难得边妍如此慷慨。”季昀笑道。

    边妍笑了一下，“再多说一句你的我晚上回去就全吃了。”

    明琮坐在后座笑，季昀哼了一声，“小琮哥，我们南景小区欢迎你。我房间有个放杂物的床铺，可以分给你，不让你流浪，学习的苦我们一起吃。”

    “你学坏了。”明琮拍了拍季昀的背。

    “包吃包住，还不满意？还包接送。”季昀嘟囔。

    边妍举起一只手，笑嘻嘻地说：“这回我站季昀同学。我也要享受一条龙服务。”

    “行啊，谁先失学流浪就来，就一张床，先到先得。”季昀漫不经心地说。

    “那我要分掉季奶奶的爱。”边妍充满斗志地说。

    “行，你来我就分。”季昀笑着扫了她一眼。

    “我说的是真的。”明琮笑过了又绕回自己最开始说的话了。说着看见有两个人在人行道上，一个拿着手机对着他，一个指他，他不着痕迹地伸了一下手遮住了季昀的脸。

    “看，那边的乌云又要飘过来了。”他的嘴角下压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