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才是爱情该有的样子，是陪你一起死去？还是倾毕生之力保你一命？

    子受德的年纪在凡人中已经算是很大了，饶是保养得好，那脸上也有了三四十岁的模样，而苏白焰的那张脸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所以他经常称呼她为“小美人”。

    可欺骗一旦开始，便没有了回头路。子受德没有问过她的来历，她也不好主动提起，两个人便心照不宣的逃避了这个问题。

    子受德是个凡人，苏白焰却是个九尾狐。他以为自己给予苏白焰的爱意，对苏白焰来说，只不过是千年风月中的沧海一粟。

    子受德拔出了他放在架子上的佩剑，转手递给苏白焰，“杀了我吧。”

    不死在敌人的刀下，是他最后的尊严。

    苏白焰没有接，她摇着头说：“我下不去手，不如你杀了我。”

    子受德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所以他愣了一下，但很快，他就放下手，温柔的笑了笑，“也好。”

    子受德或许知道，也或许不知道，凡界这样普通的兵器，是不足以令苏白焰死去的，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动手了。

    他先是一剑刺在苏白焰的胸口上，拔出剑后，又立即给了自己一剑。然后他扔掉了剑，两个人又像刚才那样，在大火中悲戚的对视着，直到神色恍惚，失去意识。

    苏白焰不知道自己当时有没有哭。因为在那样的场景下，即便是流了泪，也会被周围的大火蒸发得一干二净。

    熊熊烈火和锥心之痛，是子受德留给她的，最后的感觉。

    可是她知道，那把剑虽然不能杀死她，但她的心，还是随着子受德一起死了。

    等她醒来时，身在天界华胥。她依旧是那个爱好寻欢作乐的苏白焰，再也没有提起过子受德。

    苏白焰一直觉得，“心如死灰”这个词，就是用来形容她的，直到她见到魏沉华，才想起来凡界还有一个词，叫做“死灰复燃”。

    魏沉华刺的那一剑早就好了，她当时满脑子都是子受德，就没再对魏沉华说什么，自己松手离开了。

    魏沉华自知打不过，便没有追上来，反而去拉地上的无昼。他可能是认真想要住在无昼家的吧？苏白焰想道。一个除不掉妖的除妖师，住在昔日妖王的家里委曲求全，这跟子受德实在是差得太远了。

    苏白焰今晚没有去花天酒地，而是躺在床上，忍不住给魏沉华发了一条信息。

    她下午有去调查过魏沉华这个人，魏氏集团的三少爷，家里明明腰缠万贯，非得中二病上身嚷嚷着要替天行道，不知道从哪学了一堆招摇撞骗的东西，整天拿着桃木剑舞来舞去，满大街找人打架，被魏老爷子一气之下赶出家门，还断了经济来源。

    “你知道吗”。

    发完这四个字，苏白焰就后悔了。可是短信不能撤回，这条信息注定会被魏沉华看到。

    “你是谁？知道什么？”魏沉华回复道。

    苏白焰愣了愣，“我是今天中午被你刺了一剑的那个，我叫苏白焰。”

    “你有事？”尽管已经知道了苏白焰是谁，魏沉华还是显得有些冷酷。

    “我跟人打赌说你一定会回复我，很显然我赢了。赢得不多，二十块钱而已，见面分你一半啊，请你喝奶茶。”

    苏白焰哪里在和什么人打赌，只不过就是想找借口再看他两眼罢了。

    “奉陪到底。”

    苏白焰对着手机笑了一下，三千年后的凡界还真有趣，他们连妖和仙都分不清啊。

    “你今天怎么回事？上课心不在焉的。”中午放学，九朝在路上问道。

    关龙逄看了一眼九朝，轻轻说了一句“没事”。

    他不是没事，他知道自己死期将近，但他不知道该不该说，要怎么说。而就在话音刚落时，他却忽然感受到胸口一阵难受。疼痛、窒息、恶心，所有的感觉都一起袭来，他跪在地上吐了一大口血，就两眼一黑，晕过去了。

    别说是路过的学生们了，就连九朝都吓懵了。这脆弱的凡人忽然之间是怎么了？不会是要死了吧！

    但他没有给救护车打电话，他首先打给了苏墨玺，然后扶着关龙逄的后背，偷偷给他渡了一些法力来缓解他的疼痛。

    苏墨玺赶到的时候，九朝正背着他往回走，一同来的还有姒桀和降兮。

    “怎么回事？”姒桀俯身看了看昏迷在九朝背上的关龙逄。

    九朝答：“不知道，好好的突然就倒地吐血，是生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