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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2)

    隔天公司成立的日子,第一次的股东会正式召开,所有股东全都出席,当然清一色都是批发市场成立时鼎力襄助的农民好友。

    而骆子杰也在现场,对着所有股东详细报告批发市场与网站从成立至今所有的开支、收益状况,非常的清楚,每一分钱的流向巨细靡遗,不容有半分模糊,这是骆子杰对自己的要求,他也知道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前科,只有帐目清楚才能让大家信任自己。

    整整一个钟头,所有股东听取了子杰的报告,每个人都满意的点头,对他的信任又多了几分。因为各项账目清清楚楚,子杰甚至还出了钱请会计师核对、签证,以表慎重。

    账务状况报告完毕,公司尚未成立,光是批发市场与网站销售便已带来丰厚获利,子杰更表示,将来公司成立后可以展开直营店设立计划,将蔬果直营送到大都市去,以满足那些想要买到便宜蔬果,又不愿意上网购买的消费者。

    所有股东你看我,我看你,接下来就进入最尴尬的时候,股东会要从股东中选出董事长,还要选出总经理人选。

    子杰不是股东,所以他没参与投票决定入选,自然也无法担任董事长,不过事实上,在不知道子杰有前科时,他们所有人一致认为子杰是最好的总经理人选。

    可是当他们知道子杰的前科后便很难不当一回事,尽管他他曾经为了自己跑到店里询问欣美的举动向子杰道歉,但内心的质疑很难平息。

    骆子杰站在一旁,随时准备回答所有股东问题。

    这是有个股东举手,对着他说:“子杰,你……你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我可以说话吗?”指了指自己,众人笑了笑了,他点头,“好!那我就把握机会说点心里的话好了。”

    清清嗓子,看着眼前的所有股东,“这是我出狱以后第一份正经事,能替大家服务我很开心,各位放心,你们没有亏欠我什么,这几个月的工作我都有拿薪水,很优厚,谢谢各位了!”

    众人又是一笑,不禁佩服子杰真的很厉害,尽管场面气氛有些尴尬,他就是有办法让大家笑出来。

    “我为什么会被抓去关呢?这要从我小时候说起,我小时候很穷,常常三餐都吃不饱,中午在学校没钱吃饭,只好开水龙头灌饱自己,所以我发誓我一定要赚很多很多钱,我不希望自己下半辈子还得过这种吃不饱的日子。”

    每个人都专心聆听他说。

    “所以我努力读书,到台北读大学、读研究所,进入一流的投资公司工作,赚高薪、拿高额奖金,可是到最后,我发现我变贪心了,我要的不只是吃饱,吃饱对我来讲已经不是难事,我要功成名就,我要成为大富翁。”

    ◎◎◎

    于是他将自己的灵魂交给了魔鬼,沉沦在利益之海中载浮载沉,看似悠游其中,实际上他已经上不了岸,只能等待灭顶。

    “最后利益蒙蔽了我的双眼,我从事内线交易,最后被抓到关进牢里。”骆子杰语气一转,“我在牢里这三年多,常常想起小时候的一种气味,那就是饭菜的香味。我想起有个女孩每天中午和晚上都会送便当给我吃,持续了好多年,从我还是孩子,到我已经长大,我都是吃那个女孩的便当,那个女孩甚至告诉我,吃饱没这么难。人如果克制欲望,不受制于欲望,便容易获得满足,可惜我太晚了解这个道理了……”既是怀念,又是感叹。

    “那个女孩,就是欣美吧!”

    骆子杰笑着,真心诚意:“对!何家这对母女,二十年来至少送出了十多万的便当,如果每个便当只算五十元,她们至少少赚了五百万,可是她们依旧知足,欣美甚至想要将这样的善心发扬光大。这些年来,她每天送出超过一个百个便当,她自己每天缩衣节食,只希望能多送几个便当给穷人吃。”

    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每个人当然都知道欣美的善良,甚至感佩,也感到汗颜。

    “你们以为我主动帮忙设立新的批发市场是要帮助你们,其实,这只是一半,另一半是因为我希望帮欣美的忙,帮她压低买菜的成本,帮她完成她的梦想。”

    所有人一听,很是惊讶,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样的故事。

    “总归一句,我往后的日子是为了欣美而活,我不会再让欣美感到丢脸,我说这么多并不是要你们接受我,而是希望你们不要因为我曾经做过的错事,连带也用异样的眼光看欣美,她是个善良的人,她一辈子想的都是别人,从来不在乎自己的感受。”

    现场一片沉默,这才了解骆子杰说这番话的用意不是为了自己求情,而是为了欣美。

    “在我离去之前,还有最后一句话。”

    “什么事?”

    “请你们继续卖便宜的菜给欣美,以后何家便当店还需要你们多多帮忙。”深深一鞠躬。

    众人彼此互望,似乎不知该说什么才能挽回局面。子杰似乎心意已定,打算退出整个新公司的运作。

    其实他们也知道,这整个公司都是子杰一手建立,而他们这些农夫哪懂什么企业经营管理,不靠子杰,他们还能做什么?

    子杰这一番话说得令人动容,其实子杰也是个好人,不然又怎会帮欣美,也帮他们这群农夫。

    就在此时,外头传来一阵嘈杂声,众人看向门口,同时有人打开门冲了进来,来人怀里抱着东西,脸色着急。

    骆子杰讶异,定睛一看,竟是欣美。

    何欣美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怀里抱着一份文件还有一个牛皮纸袋,一冲进会议室,立刻将东西放在桌上。

    “欣美,你怎么会来?”

    何欣美喘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色与唇色都发白,显然她是跑过来的。骆子杰赶紧拿出手帕,帮忙擦拭她脸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