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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的尸体》3


导游已经说不出来话,硬是双手推着我的后背,把我生推到了二楼。我看见楼梯左边的一个房间门开着,料想死人就在里面,犹犹豫豫不敢过去,但那个该死的导游硬是把我拖到了门边。

    我看见屋子里凌乱不堪,窗户大敞四开,墙壁衣柜上满是深深的划痕,箱子都被掏得乱七八糟,满地丢满了衣物和日常用品,整个屋子像是恶魔降临过一样,乱得惊人。地板正中央仰面躺着一个女人,双手张开,双脚冲着门的方向,脖子被一把不短的蒙古刀从正中穿透,黄色的地毯上已经积了一大片暗红色,房间里充满了甜腥的气味。

    我呆站在原地,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小腿肚子不听使唤地发起抖来。这时,旁边屋子里的那对情侣开门走了出来,睡眼惺忪地走到我们这里,想看看我和导游在看些什么。刚刚走到门边,那个女孩的脸就“刷”地变成了土灰色。

    “我的天――啊――啊――” 就这样,一个年轻女性悠远的尖叫彻底宣布我们真的遇上了一个可怕的杀人事件。

    在这种巨大的声响下,走廊里的房门纷纷打开,好多人都往我们这里走来,接下来就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大家都手足无措地挤在门口,没有一个人敢进屋去看看那女人死了没有,我们心里都断定那种姿态的必然已经死了。

    就在我们乱作一团的时候,有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说:“我想现在应该把岛上的警察找到这里来。”

    我僵硬地转过头,看见是那个矮个头的老太太,她的眼睛仍是水汪汪的,手里缓缓地拨动着佛珠。我们都吓得脚软筋酥,她却并没有显出太大的慌乱,嘴里呢喃着我们听不懂的话,蹒跚地走进了横着尸体的房间。

    我旁边的一堆人都已经急着跑出去喊警察了,只剩下几个人还叽叽喳喳地地站在这里议论。导游像是感慨自己的事业就要走到尽头了,靠在墙上痛哭了起来。昨天和那个女人吵架的小伙子面色惨白地站在原地,眼中充满了悔恨,嘴唇微微地颤抖着。

    这时,那个女人的丈夫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他一见着妻子躺在地上的样子就差点昏了过去。但他还是踉踉跄跄地跑了进来,口中不断呼喊着。

    “小苹!这是怎么了!”他扑倒在妻子的身边,握住她的手,“怎么回事!小苹!” 昨天和那女人吵架的小伙子走进去,将手搭在丈夫的背上,说了一些安慰的话。那个男人低下头哭了,肩膀抖动得厉害,眼泪一滴滴落在地毯上,那情景实在让人心里发堵。

    不过相比这些肥皂剧的情节,我更留心的是那个古怪的胖老太太。她像一只寻找青草的绵羊,弯着腰仔细地观察着地面,甚至围着尸体转了几圈,像是做法事一样虔诚地转动佛珠。她扫了一眼四周,又缓慢地走向了窗户,踮起脚趴在窗台上努力地向下望着。接着,她笨拙地跳回地上,姜黄色的眼睛在晨光中微微泛着柔光。

    “孩子们,我不得不说这是件悲惨的事,但愿你们不要害怕。”她认真地看着我们,平稳温和的说,“看来不仅仅是这位女士遇到了不幸,在这扇窗户下面,还有一个可怜的年轻人摔断了脖子。”

    几个留在这里的人听了这话,赶忙跑到窗边去看,没有发表任何评论,只是发出了几声叹词就匆匆转过身往楼下飞奔。我没敢走进那个有死人的屋子,但还是跟着这些人跑到楼下去看是不是有人真的死了。我真后悔,还不如不看。楼下真的躺着个人,而且十分恐怖,他大概是从三楼大头朝下栽了下来,正好砸在青石板上,脖子都被挫进了身体里,脸上纵横的鼻血已经干透了。看他的穿着打扮是个当地的渔民,拖鞋已经甩飞到一米开外的地方,几颗闪闪发亮的首饰像星星一样散落在尸体周围。 人群一片唏嘘。我抑制住自己想吐的欲望,勉强后退了几步,跌坐在花园的台阶上,胃肠还在不停地抽筋。我从小到大没见过一次死人,今天才几分钟就看见了俩,还都死得这么惨。本以为这次旅行是我最明智的选择,谁知道反倒给下半辈子的心理阴影作了充分铺垫。 一个丰满的大妈站在我旁边,表情扭曲得就像京剧脸谱,她一直在不停地磨着牙,这实在让我的精神倍受折磨。有几个勇敢的年轻人走到死掉的渔民旁边,很多余地去确认他是不是真的死了,确认完毕后就陷入了一片震惊的感叹之中。那个老太太也赶来惊讶了一番,挤到人群里好奇地拨弄着尸体。我觉得没什么必要看来看去,虽然我现在极度恐慌,但大脑还是能转的,很明显这个死人杀掉了楼上的那个死人,结果自己跳窗户以后也变成了死人。贪财贪财,要是不偷不抢,到现在还能活得好好的

    好在大家惊乱了一阵之后,三仙岛上的警察就着急忙慌地赶来了。看来这荒僻的小岛上当真是没人选了,与其说这是个警察,不如说这是个保安。这人身材魁梧,腰里别着一个电棍,有一个乡村化的红鼻头,眉宇间一点果断地气质都没有。他好像也没见过死人,哆哆嗦嗦地跑过来勘查现场,又急急忙忙地打电话联络城里的警察局。我对于这个警察倒是颇有兴趣,至少充满了想看他出丑的渴望,于是跟在他后面四处走动起来。

    他查看完院子里的男尸以后,听说楼上还有一个女尸,满脑袋直冒汗,但也得强迫自己走到楼上去。他蹩脚地检查了房间和尸体,很快就退了出来,似乎不愿意再走进去。

    “那个……”他指着房间里的女尸,茫然地问我们,“是什么时候死的?呃,我是说……是什么时候发现的?”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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