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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他开始选择面对2

    当张鑫慕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多钟,空荡的屋子里只能听到钟表在滴答滴答的走动。因走了太长的路,张鑫慕已经累的不行了,没有脱鞋,也没有脱去衣服,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太阳一点点用光芒侵蚀着张鑫慕的房间,他突然惊醒,感觉就像睡过了一样,看了一眼墙上的表,确实睡过了,平常这个时候就应该在教室里面上早自习呢。

    往常,自己就算起不来,父亲会叫自己起床的。可如今,没有人叫他起床了。

    迷迷糊糊的张鑫慕洗漱完毕后,下意识朝着饭桌走去,再也没有日复一日的牛奶面包和煎蛋了。但是张鑫慕还是坐在自己吃饭的位置,闭上眼睛,感受着每天早上的场景,就像父亲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坐了大约五分钟,这五分钟就是张鑫慕每天早上时间,他也依稀记得,每次父亲看到他狼吞虎咽吃早餐的时候的叮咛:慢点吃,来得及,把奶喝了。听到叮咛的张鑫慕就会迅速一口气将牛奶喝了,背上书包,迅速跑出门。

    五分钟后,张鑫慕睁开眼睛,餐桌上空空如也,对面也空无一人,屋子唯一的声响还是时钟滴答滴答走动的声音。

    张鑫慕倒吸一口气,衣服也没有换,倒是给自己的父亲带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便出了门。早已等候多时的殡仪馆的灵车在不远处等着张鑫慕,搭上灵车前往西山派出所去接父亲。张鑫慕依旧面无表情地坐在副驾驶,头偏向窗口,看着窗外。

    到了派出所后,张鑫慕按照相关规定办理了手续。父亲被抬上了灵车。下一站便是殡仪馆。

    张鑫慕第一次来到殡仪馆,被眼前热闹的景象给惊呆了,这个生命的肉体最后停留的地方竟是如此热闹。

    张鑫慕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不过,这种感觉也就停留那短短几秒,被灵车司机的一声叫喊给打破了。

    “诶,来活了!麻溜儿的!”“小伙子,去大厅右侧的房间等我们吧,一会我们把你父亲抬过去,会有入殓师给你爸爸整理遗容、穿寿衣。”

    张鑫慕没有回应,朝着大厅右侧的房间走去了。

    不一会儿,司机和另一个师傅抬着父亲进来了,随之也进来一个40多岁的女人,微胖。张鑫慕打量了她一番,没记住她长什么样,只记得惨白的脸上,有两篇血红的厚嘴唇。

    “小伙子,这位是入殓师,一会儿你有什么要求就跟她说。”

    “嗯。”

    “小伙子,你一个人来的?这是你什么人?”只见两片厚嘴唇在那里一张一合。

    “一个人,父亲。”张鑫慕漠漠地回答。

    “你爸生前做什么工作的?你爸怎么去世的?车祸还是其他原因?你家里没其他人了?你妈呢?这种事怎么叫你一人来。”

    面对一连串查户口似的问题,张鑫慕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眼前这个胖女人。胖女人见张鑫慕一直没有说话,刚要张嘴把刚才的问题再问一遍,就在眼神有交汇的那一刻,胖女人赶紧避开了张鑫慕的眼神,她读到了眼神里带着不耐烦和不怒自威。随即用比刚才的音量小一半的声音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那个,我要开始给您父亲整理遗容了,您有什么要求?”本以为张鑫慕不会回应,没想要话音刚落,张鑫慕就开口说话了,或许张鑫慕一直在等这个问题。

    “没有什么要求。正常画吧。穿寿衣的时候,麻烦您回避,我亲自给我父亲穿。”

    “好的。”

    胖女人虽然话很多,但是化妆技术还是很好的,一看就是这行的老手,动作娴熟且麻利。不一会儿就完了。

    “我这边画好了,您过来看看吧,没什么问题就我出去了。”

    张鑫慕走上前,看到父亲苍白的脸有恢复了往日的红润,就像睡着了一样,那般安详。

    “挺好的,谢谢您。”

    听到张鑫慕满意的答复,胖女人松了一口气,便朝门口走去,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想要对张鑫慕说什么,话到嘴边,想起刚才那个眼神,还是没有开口,开了门走了出去。

    其实胖女人想说,死人身体是僵硬的,穿寿衣不好穿,如果他要是觉得自己是个女人给他父亲穿不方便,她可以叫其他男士入殓师来帮忙。

    张鑫慕拿来自己早上收拾的袋子,拿出一块毛巾,打了盆热水,开始给父亲擦身子。他想让父亲干干净净地去和母亲团聚。或许,张文骥也知道儿子的良苦用心,身体并没有那么僵硬,张鑫慕还是很轻松地帮张文骥换好了衣服。

    看到父亲重新焕发了往日的风采,张鑫慕竟然笑了。拉起父亲的手,轻轻地说:“爸,你还是原来的那个你,没有变,在前往的另一个世界,就算路途再遥远,妈妈也会在人群中认出你的,你们一定会团聚的。我在这边会照顾好自己的,放心吧。我一定会找到那个凶手。爸,你安息吧,到了那头,如果和我妈团聚了,帮我给我妈带好,记得托梦给我,告诉我你们的近况。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一家三口就会团聚的。”说完,放下父亲的手,重新让两手交叉放置腹部。

    张鑫慕走出门去,那个胖女人没有远走,就在门口等着。

    “麻烦您,把我父亲尽早入殓吧。”

    “好的,稍等,我去通知。”

    不一会儿,还是那个司机还有帮忙的另一个师傅把张鑫慕的父亲抬走了,张鑫慕也跟着去了入殓室。

    “小伙儿,再看一眼吧。”司机师傅关切地说了一句。

    “师傅,不看了。麻烦您入殓吧。”张鑫慕回复地很坚决,说着脸也背对着入殓箱。

    “头一次看到十几岁的孩子来入殓父亲的,还如此平静。哎。”司机师傅小声地嘀咕,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跟另一个师傅交谈。

    不到半个小时,司机师傅走到张鑫慕面前,把骨灰盒交给他,“好孩子,带着你父亲回家吧。”说完,拍了拍张鑫慕的肩膀。

    张鑫慕带着父亲的骨灰走出了殡仪馆,随即上了出租车,一路上他死死地抱着骨灰坛,生怕受到一点点颠簸,影响了父亲的安息。

    回到家的张鑫慕,在父亲的屋子里,把父亲的遗像放置在母亲的遗像旁边,把父亲的骨灰坛摆在了照片的下方。将屋里所有含有色彩的东西塞到了柜子里,在父亲的房间里设置了一个小灵堂,自己也将实现准备好的麻衣穿好,开始为父亲守夜。

    从接到父亲出事的消息后整整三天,张鑫慕只喝了点水,没有吃任何东西。任何人也联系不上张鑫慕,确切的说张鑫慕的手机没电了,他根本无暇顾及是否有人联系他。一直跪在父母遗像前的张鑫慕,已经感受不到痛感、饥饿感,整个人感觉只有一副躯壳支撑在地上。

    守夜的第二天下午六点半左右,有人敲门,张鑫慕没有理。不一会儿有人试图在开张鑫慕的家门。这个家除了自己和父亲有钥匙,没有第三个人有钥匙,这个人难道是小偷?张鑫慕暗自想道。长时间跪在那儿,张鑫慕整个人麻的动弹不得。

    门开了,有人进来了,这个人还轻轻地关好门。还在门口换了脱鞋。做到客厅沙发上,自己还倒水喝。张鑫慕感觉有点儿不对劲,看来早被这个小偷盯上了,太熟悉家里的情况了。转念一想,小偷来自己家是不会换鞋的。于是喊道:“谁?”

    此时,那个人起身,朝着张鑫慕父亲的房间走来,张鑫慕听着脚步越来越近,心里竟然有了一丝害怕。紧紧地攥着拳头。当那个人走到门口的时候,张鑫慕从门缝里竟然看到了自己熟悉的蓝色,那蓝色怎么跟校服裤子的颜色一样。不知为何,张鑫慕紧张的心开始放松下来,当那个人推门进来,张鑫慕揪着的心彻底放松了,那张熟悉的脸,是他的学长兼同学杨宇鑫。杨宇鑫虽然也念高三,但实际上今年是他的高四,痴迷考古学的他,一心向往考古系。

    “鑫慕,你干嘛呢,犯啥大错误了,叔叔让你这么跪着?”

    张鑫慕看到杨宇鑫说不出来一句话,只是抬头望着他。

    “你倒是说话呀,叔叔没在,别跪着了,起来吧。”杨宇鑫边说边去拉张鑫慕,在俯身的那一刻,看到了灵台上多了张鑫慕父亲的照片,杨宇鑫着实吓了一跳,用力地抓着张鑫慕的胳膊,用力过大,张鑫慕叫了一声,“啊~”。

    杨宇鑫抓着张鑫慕,“鑫慕,快点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鑫慕还是没有回答杨宇鑫的问题,反而挣脱杨宇鑫的双手,紧紧抱住了杨宇鑫嚎啕大哭。杨宇鑫见状,也搂住了张鑫慕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