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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5

    希欧维尔决定把问题留在路上想。

    他迅速带卡兰离开教堂,进了私人地下车库。

    他已经有大半年没亲自开车了。

    走进车库,拿着智能车钥匙,半天都找不到是对应哪一辆车。

    卡兰无语地跟在他后面。

    这里有一面墙,挂满了车钥匙。

    每个钥匙下面还写了车型,某些车甚至有自己的名字。

    她问:“这么多车,你就不能随便开一辆走吗?”

    当然不能,这里有很多概念车!还有收藏用的老古董!

    希欧维尔不想跟她这个村姑解释。

    他忍住暴躁情绪,拿自己的钥匙到处试。

    应该在这个附近……

    他记得车位是蒂琳排的,按颜色?品牌字母顺序?不,应该是按价格。

    大概吧……

    这里大部分车他都只坐过一两次,车库更像是大型定制奢侈品的展示柜。

    而且说实话,他连车库都很少进,司机通常会在庄园阶下等他。

    他又转了一圈,智能钥匙打开一辆金光灿灿的敞篷跑车。

    它有着锋芒毕露的线条设计,概念非常前卫,似乎随时有可能变形成超大机器人。

    卡兰恨不得撞死在这辆车上。

    “算了,我不想去看医生。”她冷漠地转身离开。

    “滚回来。”

    希欧维尔把她拉上车,合上顶篷。

    卡兰拼命挣扎想跳下去,希欧维尔费了很大力气才把她塞进安全带里。

    跑车发动后,卡兰一把拔走车钥匙:“我不想看医生。”

    希欧维尔坐在她身边,学着蒂琳做瑜伽时的呼吸方式平缓情绪。

    “那就让医生过来看你。”他打开车门,把卡兰也拉下来,“你今天必须接受检查。”

    “你这么看重子嗣吗?”卡兰快要崩溃了。

    这发展简直事与愿违,如果希欧维尔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再死,那还不如现在就一尸两命。

    她很难想象一个混血儿在荆棘鸟庄园要承受多大恶意。

    希欧维尔没理她,低头翻找家庭医生的电话。

    上次发生意外后,他立即把医生的号码存上了――说不定哪天遇到难以启齿的事情就会用上呢?

    卡兰一边踱步一边用余光看他。

    他披着耀眼的银发,穿一身肃穆古典的黑色长衣,胸口挂着十字架,手持铂金色的镂空权杖,倚靠在造型简洁夸张、颜色饱和度极高的现代化跑车上。

    俨然一副对比强烈的赛博朋克构图。

    “还要等多久?”卡兰气得跺脚。

    希欧维尔抬头瞥了她一眼:“你不能安静哪怕一秒吗?”

    “我不想看医生,就让我这样吧。”

    希欧维尔想说什么,正好这时候电话接通了。

    医生谨慎中带一丝颤抖的声音响起:“公……公爵大人?”

    这是他第一次接到来自公爵本人的电话,他甚至洗了洗手才按接听键。

    “马上来庄园见我。”希欧维尔只说一句就挂了电话,他盯紧卡兰,警告道,“先做检查。万一你根本没怀孕呢?”

    卡兰一想也有道理,她事后吃过避孕药。

    说不定是因为前段时间饥一顿饱一顿,导致胃不好。

    但她还是很烦躁。

    她根本就不想记起那次意外,也不想再见到希欧维尔。

    现在看他的紧张程度,说不定会随时关注这件事。如果有孩子,一定要看着她生下来为止。

    真是越想越想死。

    希欧维尔也很烦闷。

    如果只是一次意外,他完全可以瞒着蒂琳,等时间磨平这个坑,或者等想开了之后再告诉她。

    但是如果弄出私生子了,他就必须立刻找蒂琳商量。

    因为私生子也是有继承权的。

    希欧维尔家的爵位会稳稳落在长子拉斐尔手里。

    但荆棘鸟庄园的财富数之不尽,私生子很可能瓜分本该属于阿诺的那一份。这是蒂琳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愿意看到的情况,她肯定希望堕胎,但是这又违背宗教信仰……

    希欧维尔已经预计会有一场争吵。

    他还没开始思考私生子是混血儿该怎么办呢。

    如果他坟墓里的父亲气得活过来,说不定能帮他出出主意。

    他想着想着,突然听见小奴隶的呕吐声。

    卡兰蹲在地上,一阵干呕,什么都没吐出来。因为反胃感强烈,外加莫名的厌世情绪,她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她身体发冷,那种心悸感又上来了,死亡离得如此之近,甚至能在她眼睛里具象化为漆黑浓重的乱色。

    然后,她视线里垂下了一个纯银十字架。

    它折射出阴暗的光。

    镂空花纹的质感轻薄通透,受难者悲悯的脸孔栩栩如生,仿佛在看她,又仿佛谁也没看。

    卡兰一瞬间怔住了。

    希欧维尔俯身把她拉起来,抓在她手臂上的力量非常沉稳。

    “滚开,不要吐在车上。”他有些抵触地递出手帕。

    这块手帕他绝对不会再用了。

    卡兰拿手帕掩着嘴。

    她突然安静下来,希欧维尔倒有些不习惯。

    过了会儿,他发现她在偷窥他胸前的十字架,看几眼就躲开,过一会儿又回来。

    这视线让他觉得有点热。

    他把长发撩到耳后,轻轻摩挲无名指上的婚戒,仍难缓解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