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鹤这一觉睡了足有整天。醒来时太阳余晖刚消失，屋内只剩手电筒放在桌子上照亮这个小房间。

    家里所有的被子都盖在他身上，庄鹤抬手一摸，才发现额头布满了汗珠。

    “牧淞云？”

    空气寂静似乎能听到门外有水流隐隐流动，被绷带包好的指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那只小熊进行了细致的包扎。

    看起来软软的家伙，咬起人来还真是不含糊的狠厉。

    庄鹤下床推门，发现小熊背对着他不知在鼓捣什么东西，等走近才发现手边有条绿色鳞片的鱼。

    察觉他靠近，牧淞云一声不吭继续拍鱼试图将其拍晕剥鳞，庄鹤看了会儿才开口：“你要吃这东西？”

    “家里没有肉了，你要补充营养。”小熊笨拙地抱住鱼摔打，鱼身上的鳞开始散发光。

    觉得这营养补下去命都没了，庄鹤将下巴放在小熊头顶拒绝：“不吃。”

    “啊？”牧淞云动作慢慢停下。

    “你吃这种东西？”

    听出庄鹤口中的嫌弃，熊爪爪不动了。

    小熊毛茸茸的耳朵抖动蹭得庄鹤发痒，牧淞云指了指食物架子：“还有点肉干”

    “禁地应该有吃的吧？”

    庄鹤拉住想去翻找货架的家伙，却得到小熊惊讶的眼神。

    “怎么？”

    “那里有瘴气，”牧淞云斟酌回答，“你会受不住的。”

    打定主意要将人带到禁地证实猜想，庄鹤揪住小熊尾巴开始算账：“我去中心城找你的时候，遇到一个很高很壮的人，我想想叫什么来着，阿云？”

    感受极具弹性的团团在手心不断跳动，手指慢慢收紧勾住软绵绵的尾巴，庄鹤声音不自觉开始上扬：“你说，这个阿云的云，是不是牧淞云的云？”

    先前因为融合剂变小的缘故，牧淞云说话都不自觉带了撒娇：“不知道啊，不知道。”

    “哦，这样啊。”庄鹤松开手直起身子。失去抚摸的尾巴低落下耷，牧淞云偷偷打量抱臂站在身后的青年。

    真好看，他的宝贝。

    小熊心头喜滋滋的，就算穿着灰扑扑旧外套也无法令人忽视庄鹤的优越面貌，这么一个大宝贝就在自己家里，还摸了他的尾巴。

    “我叫什么？”

    冷不丁的提问令牧淞云下意识回答：“庄鹤。”

    “”

    庄鹤冷笑：“不喊恶心的叠词了？”

    小熊松开半死不活的鱼，洗干净手掌后扯住庄鹤衣摆轻轻晃动：“你听我解释。”

    “不听。”

    短短二字堵住牧淞云满肚子话，小熊啊了声吭吭哧哧说不出一句话。见不得小动物窘迫的模样，庄鹤脚尖点了点小熊的肚子：“逗你玩的，说吧。”

    知道庄鹤没有真的生气，牧淞云飞快抛出一句：“你说你不喜欢人。”

    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句，庄鹤耸肩：“继续。”

    “我怕我变成人，你就不喜欢我了，”牧淞云斟酌开口，“你会抱着小熊形态的我睡觉，但你不会抱着人形的我睡觉，可是我想跟你一起睡觉。”

    被一堆睡觉堵得说不出来话，庄鹤真想敲开这只蠢熊的头看看到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怎么被带到石屋的？”确定银色瞳孔的男人就是牧淞云，庄鹤有种被耍了的耻辱感，“你就这么看着我傻乎乎的去找你？”

    “我想变成熊找你的，但被注射迷药。”牧淞云急急辩解，生怕青年生气消失不见。

    来回拉扯间，衣领下移露出庄鹤脖颈间一小片肌肤，就算在白天还是晃了牧淞云的眼，这让他不禁想到那天握住劲瘦脚腕的触感。

    如果看不出这只色熊在想什么，庄鹤这二十几年也白活了。

    “好摸吗？”

    “好摸。”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小熊抱住庄鹤双腿装死。

    “你看过我洗澡，”套路一只几乎没有人类社交经验的小熊，对庄鹤来说简直就是轻而易举，“我连你人形都没仔细打量过。”

    “不好看。”牧淞云踌躇，下巴抵在庄鹤大腿处。

    湿热的呼吸令庄鹤有些不适，他稍稍后移身子躲开小熊的禁锢：“热。”

    没了香香的庄鹤，小熊亮晶晶的眼睛黯淡，却慢慢松开抱住庄鹤的手臂。生来见不得毛茸茸的家伙失落，庄鹤认命向前一步靠在它怀里：“叹什么气。”

    “我很黑，”牧淞云开口，“而且只有兽态才能压住体内的暴动——”

    庄鹤打断他：“喝了我那么多血，变身五分钟都不行？”

    其实牧淞云如此抗拒，更重要的一点是他化为人形看不出兽态是什么动物，对于生活在末日的人类来说就如残疾一般的存在。

    院落寂静，小熊几乎僵硬成雕像。没有等到自己想看的，庄鹤故作失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