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猫咪晚上睡在箱子里会着凉，庄鹤从架子上取一条干净毛巾将黑猫包起放在枕头边，目光注意到墙上微微凹下去的小坑惊讶。

    “什么时候有了个洞？”

    没想到庄鹤能这么快察觉，罪魁祸首躲在毛巾里一声不吭。

    猫咪的嗅觉比人类要敏感数百倍，整只猫都被庄鹤身上清淡香气包裹，牧淞云都快摊成了猫饼。无法形容这是什么味道，一点点皂香再加一点点阳光的气息竟能让他念念不忘到成神。

    见小猫缩在毛巾里打瞌睡，庄鹤放下整晚悬着的心：他还顾虑照顾不好，没想到这么好养活。

    刻意将台灯往下压，将灯光辐射范围降到最小，庄鹤才在书桌前坐定拉开书包准备写今天布置的作业。

    距离中考还有短短两个月，可他还没有攒够学费，高中不再是义务教育，再加上其他杂七八的支出，庄鹤已经明显感觉到吃不消。小吃店的夫妇已经帮了他太多忙，庄鹤不想再麻烦他们。

    现在还没有进行全市联考，他还不清楚成绩会排在多少位，只有前十名才能获取免学费的资格。

    可只是资格而已，再加上对比赛和证书有硬性要求，每天能活下去已经便是奢侈的庄鹤，根本没有那个时间与精力去考虑这些事情。

    笔尖落纸的声音沙沙，牧淞云睡醒一觉后发现眼前昏暗，才发现庄鹤移动了台灯的位置。

    不知是不是年头久远，台灯光线并不明亮，甚至说得上黯淡。庄鹤背影融入到黑暗中，模模糊糊只能看清他的侧脸。

    小房间更像是仓库分离出来的，窗户都是特意开出来的小洞，为降温庄鹤在脚边放了一小盆今天不用的冰块，巴掌大的小风扇对着吹，因此房间还不算太热。

    唯一的闹钟放在书桌上，牧淞云从毛巾里挣扎爬出，目光落在少年人微微出汗的鼻尖。

    有太久没有经历庄鹤写作业他看的日子，现在看到竟然还会有点眼酸。牧淞云悄咪咪地跳上书桌，在庄鹤目光注视下走了几圈后卧在他摊开的笔袋前。

    “不困吗？”意识到小猫是在陪自己，庄鹤空出一只手摸了摸它的小脑袋，“还剩一点就写完了。”

    对初中生的知识不感兴趣，牧淞云成神时足有上百亿年的记忆同一瞬间涌入脑海，现在他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这个，才导致了他在小世界的失忆。

    小吃店临街，有时候隔音并不是很好，夜深人静时还能听到机车党炸街，轰鸣声从很远的地方便能传来，一直叫嚣直到消失在这条街的尽头。

    每当这时，庄鹤都会伸出手捂住小猫咪的耳朵，生怕它会因此受惊。

    感受耳朵上传来的手指温度，牧淞云不自觉地放软了身子，更加贴近庄鹤的手心：“喵——”

    刚断奶的小猫声音还带着点嗲气，还以为它不舒服庄鹤赶忙松开手，将写完的卷子放进书包，抱着猫起身将其放在毛巾里。

    “乖一点，我去洗个澡。”庄鹤拿上毛巾离开，关死房门生怕黑猫乱跑。

    对庄鹤在哪洗澡毫无印象，之前也没见隔壁房间是浴室啊？

    牧淞云甩甩尾巴疑惑，突然想起在狐妖世界时，庄鹤蹲在庭院用水龙头冲澡轻车熟路的模样，浑身毛发根根炸起：这里不是青山，即便现在是凌晨一点，可肯定还有没有睡觉的人。

    脑海中已经快进到纯洁的庄鹤身体被别的小垃圾看去，操心的牧淞云瞬间变成人形跳下床来，却忘记庄鹤放在脚边降温用的冰盆，咣当一声左脚踩进去踢翻了塑料盆。

    被冰水激得哆嗦，他身子歪在庄鹤床上疯狂搓脚试图回温，

    还没走远的庄鹤听到屋内传来的动静，以为是猫咪撞到了什么东西，他赶忙开门却看到黑猫直愣愣翘脚躺在床上。原本放在床边的塑料盆被打翻，冰水流了一地，连带小风扇也进水短路坏掉。

    “没事吧！”庄鹤顾不得那些东西，手指握住黑猫竖起的爪爪，入手冰凉吓坏了他，“怎么这么凉，是跳进冰块里了吗？”

    不好意思说是人形的自己踢翻盆子，牧淞云闭眼装死，过一会儿又嗷呜嗷呜扑到庄鹤怀里撒娇。

    见猫没事庄鹤才松口气，坐在床边轻握猫腿将猫咪爪爪暖回温：“不要乱跑，我去去就回。”

    “嗷呜嗷呜。”

    大概是受惊了猫猫才会这么叫，庄鹤这次没有将门带上，他打算随意冲一下赶紧回来，生怕猫猫再出什么意外。

    等人走远，牧淞云从毛巾里探头，目光停留在半开的门缝上。

    用头顶开薄薄的门，黑猫身子瞬间融入深夜里，只有两个银色灯笼在半空飘着。小吃店的后院其实不大，更像一个杂货间，围墙四周种满了树，水龙头就在两棵梧桐树之间。

    看着用木板搭建的简易浴室，牧淞云这才放下心满意：原来不算是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