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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17章

    盛玦真的是恼了,下了逐客令后,再也没有看江洛瑶一眼。

    甚至江洛瑶和他道别的时候,也没有回头再说一句话。

    在他看不到的角度,江洛瑶眼眸清婉,带上了些许留恋。

    江洛瑶虽然偶尔怕他,但毕竟在王府呆了这么久,吃穿用度都是用得极好,王府没有女子,积攒的珍奇美物全被送到了宁紫轩,但凡外人送了什么好东西,许笠都会第一时间给自己送来。

    江洛瑶也知道,许笠来送,就算摄政王没有亲自过问,也是授过意的。

    他不发脾气的时候,还是挺好的。

    江洛瑶都记得,所以,在她返回侯府之后,第一时间去和爹爹要来了山岛青色六角摆柱。

    “洛瑶喜欢就好。”岳昌侯二话没说,也没有再多过问一句,“喜欢就搬走。”

    江洛瑶犹豫开口:“可是这是爹爹心爱之物。”

    岳昌侯大手一挥:“你是爹爹最疼爱的女儿,别说心爱之物,爹爹的所有东西都可以留给你。”

    江洛瑶又问:“爹爹不问我用途吗?”

    岳昌侯从路过的下人端着的碟里捏了只炸酥肉吃,酥肉炸得刚好,解了他的馋:“洛瑶就是砸碎了埋土玩,爹爹都没意见。”

    江洛瑶:“……”

    都这样说了,那一定是真的没意见,江洛瑶释然一笑,叫钟月去找人搬了。

    她随爹爹回来的时候,侯府正是用早饭的时候,她俩还能赶上陪家人一起吃饭。

    江洛瑶感觉头脑有点发闷,一时间不是很想进门,便站在门口和她爹爹闲聊。

    别看她爹爹平日在外面端着一副峻刻冷面,实际上他爹爹在侯府的时候非常不矜细行,比如现在,伺候的下人们井然有序地端着餐食往房间送,他爹就堵在必经之路上瞧上几眼,拦点儿吃的解馋。

    江洛瑶有点没眼看,她提醒道:“爹爹,你再这样,娘亲她又要说你了。”

    岳昌侯:“你娘亲不比那些年,现在的她脾气缓和好些了,才不会管着我太严。”

    路过的下人很自觉地停下来掀开糕点盒子,让岳昌侯取了一个桂花糕吃,随后侯爷摆摆手,下人们才低头端入了房间。

    整整齐齐的造型突然被破坏了一块,江洛瑶瞧着方才那盒子里的一个缺角,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爹拿酥肉这类也就算了,拿堆叠完整的糕点,一定会被娘亲发现。

    果然,她刚这样想完,就听到房间里的娘亲在发火了。

    下人们连忙很熟练地把锅给岳昌侯推在头上。

    下一瞬,王夫人扬声开始指责门外的侯爷。

    岳昌侯给自己找了找面子,重新开口:“就算偶尔管着些,也不至于当真,你娘清早起来发发脾气,也是很好的。”

    江洛瑶:“……”

    江洛瑶为她爹的强词夺理感到非常震惊。

    他爹爹虽然是侯爷,一家之主,但生活上的事儿几乎全部听她娘亲的,有些时候被骂了都很开心,乐滋滋的,知道的人知道他是挨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遇到什么乐事儿了呢。

    “不说了,我们进去陪你娘一起吃饭吧。”岳昌侯悄悄擦掉手指上的糕点渣,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大步迈进门,“夫人,我带着洛瑶回来了。”

    江洛瑶还是感到心口有点发闷,她不想回屋,便继续在外面站着吹风。

    今日的天气有点糟糕,虽然天亮了,但是晨光迟迟没有破了云彩,浓云堆压,和她的心口一样沉。

    江洛瑶突然感觉有些气紧,喘息也变得沉重起来。

    一阵风过,身体发寒,脸庞碎发飞扬,飞在鼻梁间痒痒的。

    江洛瑶抬手想要拨开面前的碎发,谁曾想,胳膊居然沉重到抬不起来了。

    以前从未有过此种病症,甚至来不及给她反应的时间,江洛瑶眼前一黑,像是有人在她脑中放了一只绚烂的烟花,烟花绽放又坠落,在一片黑暗中留下星星点点。

    她晕了过去。

    好在在此之前,那只山岛青色六角摆柱已经出发被送去了摄政王府。

    许笠收到摆柱的时候,知道了这是江洛瑶的意思。

    等送礼的人走后,他才吩咐手下人:“先收起来,等哪日王爷消了气,再摆也不迟。”

    手下人问为什么不直接摆过去。

    “王爷今日发了好大火,万一睹物思人,遭罪的还是咱们。”许笠叹息一声,“江姑娘回去了,还惦念着咱们家王爷,这摆柱还是送来了王府。”

    唉。

    可惜江洛瑶有所不知啊。

    他家王爷可不是大度的性子,一旦气着了,不可能和其他人一样虚情假意地收下,摄政王宁愿解气,也不要给侯府那个面子。

    更何况王爷现在正在气头上,搞不好一见到这个摆柱,就要叫嚣着砸掉。

    砸了要是能解气也还好,只是……以许笠对他的了解,王爷很可能在砸了以后再次后悔,然后再大费周章地请能工巧匠来修补。

    这后果,想想就令人头疼。

    许笠一方面为了不惹摄政王发火,一方面也是为了保住这江姑娘送的东西,所以只能暂时把摆柱藏起来。

    他擦了把汗,慢慢往回走。

    走了一半,就又听到王爷发火,砸东西了。

    也是,王爷一晚上都没睡,清早又来了这么一出,本就容易烦躁的性子就像干柴火一样,一点儿火星就能燃着。

    许笠急匆匆往那边赶。

    一进门,就看到摄政王压低了眉眼,周身气质锋锐又狠厉,抬眼看人的时候,脸皮都不怎么想撩,漆黑的瞳眸上移,眼白与眼缘之间就像海升明月,带着无边孤寒和冷漠。

    这是他最常有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