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述之感受到她手心的温热触感，顿时将手收了回去，他脸色一沉：“我早便同你说了，男女……”

    “行行行。”她松开手，没劲地说：“你觉得我的推断如何？”

    “为何是烟花之地？”

    “是你说的。他们几人常出没秦楼楚馆，狎妓饮酒，若说惹是生非，也不是不可能。”

    她纤细白皙的十指藏进了衣袖中，韩述之的视线不再追随着，只是沉吟半晌才道：“你是说，他们yín辱女子，开罪了那女子的家人，因此家人便报仇，杀害了他们三人？”

    “也许是父兄，也许是夫君，我也说不准。”

    韩述之摇了摇头，似乎无法赞同：“那便不是集贤院中人了。他又何以如此熟悉院中环境，知道要让他们跪在画像之前，最重要的还是……”

    “啊。”苏淼淼才忆起自己这一推论中最大的漏洞——杀人凶手是如何进入集贤院，又是如何让他们三人乖乖来到学堂的呢？

    她眉间涌起淡淡的失落，咬着唇道：“是我忽略了。还有沈绍呢……”他们所犯之事，定和沈绍也有关系。

    她不死心，转而追问道：“韩大人，若你是凶手……”她惯了将自己代入凶手角度思考，此时却觉得此路不通，她心念电转，既然沈绍的古怪行径是其中关键，那么她应该代入的是沈绍的想法！

    为何我既不承认亦不否认？我既无动机，当日行径也全然不似早作准备，到底是为什么？

    苏淼淼心跳如擂鼓，她觉得自己似乎正在接近真相。韩述之见她想得出了神，想要轻声唤她，却下意识不愿称她为夫人。

    “……你又想到了什么？”

    那是因为我——我想误导三法司，让他们误以为我就是真凶。他们在我身上耽搁一日，找出真凶的时间便晚上一日。

    那真凶便可有足够的时间毁灭证据，寻找脱身之机!

    苏淼淼猛地站起身，膝盖却重重磕碰到了书案桌角边上，她痛得龇牙咧嘴，倒吸一口凉气。

    韩述之也情不自禁起身，想要扶她，她仰脸看着他，如朝霞般鲜亮的笑意染红了她的脸颊：“我想到了！我想到了！沈绍认识凶手，或者说，他知道凶手是谁！”

    “所以他才会在那个早晨来到学堂，”她语气愈发兴奋，“他见到了这三人，捡起遗落的凶器，猜出了真凶是谁。他一时震惊，便留在原地，直到仆役发现了他。”

    “他不能担下这罪行，又想拖延时间，这才想出了这般法子。”苏淼淼说一步便朝韩述之近一步，连膝盖的痛楚都顾不上了，逼得韩述之步步后退，最后才道：“韩大人！我说得很有道理，对吧？”

    她想法总是别树一格，不同三法司中旁的人。

    她破天荒没听到韩述之泼她冷水，只听到他温声道：“确实。你……”他颇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去，仿佛苏淼淼靠得太近，让他极不自在，“夫人很是聪慧，在下佩服。”

    “什么夫人夫人的呀，都把我喊老了。”女大生苏淼淼从未习惯过别人叫她夫人，当然叫她墨存她也记不住。她听到夸奖，笑容温柔，“我稍后叫上萧绎……夫君……”

    好吧，她也不习惯多了一个夫君，“我叫上他，再去诏狱那儿探探沈绍的口风，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那三法司是何地，要去，也该同我……同三法司中人去。”韩述之微微皱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