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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姐妹

    周遭忽然静默下来,气氛也顿时变得古怪。赵墨韵脸色微沉,仍强撑着说:“六姐何出此言?”

    “这可是王府送来的聘礼,我又焉能认不出?”

    一旁面容苍白,神情恹恹,穿得也比旁人更厚重的一位妇人,轻咳两声道:“存儿怎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胡乱中伤妹妹?京城贵女中,以兔毛制衣裳的不知凡几,你又怎认得出来,这定是聘礼之一?”

    赵明远也皱了眉头,他一介武夫,更认不得有何区别,只想息事宁人:“这算什么?若是你要,爹爹明日给你订个十件八件,送到王府去。别瞎说了,门口风大,都进去吧。”

    那帮腔的便是赵明远的正房夫人,知她不受宠,就专挑软柿子捏。她明知萧绎便是以后的真龙天子,太子倒台后,赵明远迟早要后悔。与其现在还被赵家女儿这一身份牢牢禁锢着,还不如和赵明远翻脸,那她便不再需要被萧绎拿捏,再做那劳什子眼线!

    她正要扯起袖子撒泼,那萧绎竟抢先一步开了口:“赵将军莫急。娘子这样说,定有她的缘故,不妨一听?”

    萧绎开口,赵明远身为臣子,哪好推拒,只好先让众人都到前厅去。

    待数人一一落座,才没好气说:“墨存,你来说说!爹看着,不都是一样吗?”

    “奶娘生怕我是庶出的女儿,到王府去受委屈,便把聘礼中的名贵衣裳都绣了名字。只是成亲前夜,我不慎落水,过府匆忙,衣物便都没带过去。是真是假,妹妹脱下斗篷,仔细看看帽檐处便知。”

    赵墨韵未曾料到她还留有这一手,这斗篷她看中许久,姐姐心仪的又是韩家哥哥,因此王府送来的聘礼也看不上眼,便放在一边,碰也不碰,不甚在意的样子。

    她见姐姐一出嫁,便立即拿过来穿了。谁知她还绣了名字!眼见赵墨存步步走近,看着是要脱下她的斗篷来查看。赵墨韵哪能在贵客面前出丑?她虽不甘心嫁给不受宠的七皇子,当个侧室,但萧绎好歹是她姐夫,若看她顺眼,也难保不会有机会相看别的皇子。

    她当即泫然落泪,语带悲切:“姐姐都忘了,是姐姐嫌弃……嫌弃王爷送来的聘礼,弃如敝履。妹妹看不过去,劝阻姐姐,姐姐这才把那件斗篷给了我。姐姐忘了不要紧,可万万不能冤枉了妹妹。”

    她转头望向自己的丫鬟,丫鬟当即心领神会,竟把当日姐妹二人争执的情景说得一清二楚。赵明远听着,已是相信了七八分,加上赵墨存的确痴恋韩家那小子,成婚前夜竟投水自尽,真是丢尽了赵家的脸面!他听到此处,已是隐隐不耐:“存儿!你这般中伤妹妹,安的是什么心思!她还未出阁,万一传扬出去了,脸面要往哪搁?”

    赵夫人体弱,说一句咳三声:“存儿是不是落水后身子还未全好,如今才这般昏昏沉沉,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一概不记得了?”

    赵墨韵温温柔柔地福了福身,带着哭腔说:“姐姐成婚前夜才落水,想来是心情郁结之故。妹妹看殿下相貌堂堂,行事为人光明磊落,是一等一的好夫婿,值得托付终身。姐姐若是记岔了,妹妹受点冤枉也不打紧,可别影响了姐姐与殿下之间的感情。”

    好啊!这三个人一人一句,欺负苏淼淼独自前来,奶娘又不在此处,他们几个人倒把假的说成真的了!先是暗示她栽赃妹妹,又千方百计提起落水一事,生怕她夫君不知道自己有二心,为了别的男子自尽。

    苏淼淼都要气笑了,真是没娘的孩子像根草,不带这么欺负人的。要不是萧绎已知道她落水的真相,那他们的关系就真被离间了。

    萧绎一直沉默不语,苏淼淼知他不会为自己和赵家人起冲突,可今天要让赵明远知道她也不是什么软柿子,于是便收敛了柔弱模样,起身站到前厅中央,环视众人道:“若墨存不珍视王爷送来的斗篷,又为何非要让乳母为存儿珍而重之地绣上名字?要弃如敝履,送给他人,又绣自己的名字,不是自相矛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