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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贺楼月拿帕子掩了嘴,低低地笑,转而又凑到璃词耳边:“可话说回来,若不是咱们有这么一位没用的昭仪娘娘,我还真不敢想坐昭仪的位置。”

    璃词瞧着自家主子,低头称是:“娘娘前程可待。”

    风光无尽,只见旧人不如新,却不知当年这宫里迎接和亲公主时也是一场盛宴。

    可阖宫酒酣之后便又是年复一年的寂静,九重宫门关上之后,什么都听不见。

    新人怀着欢快的心情踏入深宫,宫人怀着一步登天的愿望迎接新主子,只有年岁久远的宫墙知道,这不过是一批又一批新的、等待凋零的花。

    午后的长巷,金红辉映。夏日的蝉儿不耐烦地浅吟低唱,起起伏伏,好似歌尽了宫中女子的一生。潜心算计,起起落落,高低贵贱,不过如笼中之雀,如树上逃不脱的蝉,数十载自娱自乐罢了。

    冯锦瞧着门口的宫人将大门掩上,才放心往屋里去,低低唤了一声“姑姑”。

    “锦儿醒了?”冯箬兰听冯锦还有些轻咳,忙倒了水,试了试不烫口,才将杯子递给她。

    卿砚在一旁,有些不满地道:“怕是醒了有一会儿,若不是伶贵嫔过来显了半晌威风,这时辰奴婢连锦姑娘的药都煎好了。娘娘不争不抢,奈何总有人来撩骚。”

    “少当着锦儿说这些。”冯箬兰笑着拍拍她的手背,“你既知道是撩骚,让她自讨没趣,不顺着她不就得了。本宫年轻时有段日子沉不住气,连皇上都顶撞。可这会儿有锦儿,不能再妄为了,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和和气气把我的丫头养大就是福分了。”

    卿砚撅了嘴不再言语,其实她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气,自小是娇生惯养的公主,嫁过来也过了几天呼风唤雨的日子。

    后来忘不了心里的国仇家恨,不愿争宠,可日子总得过,像方才那样让一个低位的妃嫔骑在头上,话里话外地嘲讽,实在是委屈。

    “娘娘,宗爱公公来了。”通传的宫女进门,得了冯箬兰点头,才将门外的人引进来。

    宗爱是拓跋焘身边最当宠的执笔宦官,阖宫上下都得敬他三分。冯箬兰瞧他进来,挥手叫卿砚赐座。

    “老奴给昭仪娘娘请安。”他倒也不推辞,笑着谢了恩,又道,“此番奉皇上命,前来问问娘娘,可否愿意将冯锦姑娘送到太子府去,给世子殿下做个伴读?”

    “皇上便不肯让我姑侄二人安安稳稳在这宫中过我们的日子吗。”冯箬兰闻言心下一惊,却也不置可否,伸手扒拉着茶盏的碗盖儿,引出泠泠瓷音。

    “娘娘哪儿的话,只是世子殿下近来厌学,急坏了太子,便向皇上寻大臣家中的小儿女作伴读。”宗爱依旧是那副笑脸,让人生不起气来,“皇上细想了几日,只有锦姑娘年纪合适。老奴多一句嘴,姑娘迟早是要离开娘娘的,与其未来顶着罪臣之女的名离宫,不如此时送到世子身边,也算镀了层金身。”

    冯箬兰不言语,趴在她膝头的冯锦却糯糯地开口了:“姑姑,让锦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