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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我不是算命的

    直到陈雨城晚上在赵向北家蹭饭的时候,赵向北还对陈雨城与大黑怒气冲冲,指头直点动地道:“在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公社书记吗?我可是一方的父母官,父母官哪,什么叫父母官你懂吗?”

    方怡与赵幼馨在一边听得忍俊不禁,方怡直娇嗔地道:“亏你还好意思说。”

    赵幼馨冲着父亲也悄悄地在自己的脸皮之上刮了两下。

    但赵向北居然理直气壮地说:“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也是人啊,也有七情六欲!”

    饭后,陈雨城跟赵向北坐在客厅里一人一杯茶的时候,陈雨城就抓住了他最后那句话,冷不丁地问:“赵叔,你真有七情六欲?”

    赵向北一愣,然后上下打量着陈雨城:“有啊,怎么了……你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但是陈雨城还就是不急着说,一直惹得赵向北都怒了,才一笑道:“赵叔,老实说,我就怕你没了七情六欲了。”

    赵向北狐疑地直瞪眼。

    而陈雨城却是感到心中的一件事,真的不知道怎么酝酿语言,最后还是选择了直白的方式。

    “赵书,你现在算是初入官场吧,而今国家新定,改革的步伐已经启动,但随着社会的繁荣,人们观念的转变,外来思想潮流的影响,各种刑事犯罪,特别是流氓犯罪团伙对社会的危害也越来越大……”

    赵向北此时插了一句嘴:“这是你能关心的吗?”

    陈雨城:“我说了吧,刚才你还说自己有七情六欲,但你刚才那么一问,就暴露出了你的官本和官僚思维,什么是我不能关心的?这可是紧密关系到包括我这样的老百姓的大事,再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怎么就不能关心了?”

    赵向北大皱眉头:“好了,好了,你继续说……我刚说一句,你就说无数句,你眼中真没我这个书记了啊,我……”

    幸好方怡走过来,打断了赵向北的话,陈雨城冲着赵向北鄙夷地一笑,然后就抛出了一个“巨蛋”。

    “赵叔,你还是先听我说吧,随着那位老首长的复出以及全面治理国家上,发挥越来越大的作用,以他那老革命的硬脾气,如果社会上这股违法犯罪的现象越来越严重,你说会出现什么样的事情?”

    赵向北:“那又会怎么样?你说的是那位……?”

    他是陈雨城越说,就越一头雾水,这个时候方怡也坐在了一边旁听,她可是第一次听到陈雨城谈论国家大事,感觉挺新鲜的,另外,她感到陈雨城又忽然间似更帅气了一些。

    陈雨城没跟赵向北纠缠,只道:“以老首长的脾气,以及老一辈一惯的强硬作风,那就很有可能在明年,一场运动般的严打风暴,即将在全国席卷开来。”

    赵向北听得眉毛直挑,方怡双眼亮晶晶的,但她更多注意力,放在陈雨城的语言表达,以及从容的神态之上。

    而且内室的一道门边,还有一个倩影躲在那偷听呢。

    赵向北:“那是好事啊!难道不是吗?”

    陈雨城:“当然是好事,而且是必须的,但是赵叔你可能漏了我刚才说过的一个词:‘运动’,我们的祖国,我们的人民,包括那位老首长自己,难道还没尝到运动的苦吗?可能你就会说,此运动非彼运动,如果明年暴发运动,那也是针对违法犯罪份子的运动,但是当初的运动,何尝不是针对反革命,但有几个是真正的反革命呢?”

    赵向北的脸色顿凝重起来,一眨不眨地看着陈雨城,忽然他想起来什么:“在说胡话吧你,你凭什么就确定明年有那个什么运动,什么严打?”

    陈雨城:“这是必然的趁势,就像我们的自卫反击战一样,只要上层的正气尚烈,你觉的上面可能没反应吗?”

    赵向北又定定地看着陈雨城,身子往土制沙发上一倒:“说吧,今天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一次说出来听听。”

    陈雨城自嘲地一笑:“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能也一点用也没有,但鬼使神差地……我觉的自己应该与众不同,我们不能只复制历史,而要改变历史。”

    赵向北哭笑不得:“你谁啊你?说起大话来,也不怕大风扇了舌头?”

    陈雨城淡然一笑:“我刚才说的,你不会懂的……总之,我想说的是,如果赵书记还是一位有热血,有自我思维,有公正之心的人民公社书记,那么我建议你现在马上写一篇评论文章,虽然可能于事无补,但那怎么也算尽到了我们的心吧。”

    赵向北晕了,是的,他是真的晕头转向,半晌才闷闷道:“真不知你在说什么?你的意思是那个严打必然发生,而且可能就在明年?然后你又说严打不能以运动的形式?”

    果然书记就是书记,一句话就抓住了两个重点。

    陈雨城不由得精神都振奋了一些:“对了,就是那个意思。”

    赵向北:“但是这上面的事,你认为我能插的上嘴吗?”

    陈雨城:“所以啦,赵叔,这才是你出头的好机会,当然那同时意味着巨大的政治风险,在所有人都没有事先预料到的时候,你先说了出来,这本身就说明,你有着非常前瞻性的政治目光,然后你提出更合理的建议,避免一次好的上层决策出现一些令人遗憾的憾事,而且可以说,如果明年真严打,这基本上是针对社会层底的,这样的话,一旦出现冤假错案,那么底层的人维护自己的正当权益时,会变得难以想象的艰难,而且一次严打以运动的方式出现,那也是对法律本身的一次极大的伤害,那对日后都是有着很深远的影响的。”

    赵向北却是越来越有气无力:“那只是你有前瞻的目光,而我有巨大的政治风险,我吃饱撑着呢?再说,我写文章的话,都没地方发表去。”

    陈雨城苦口婆心地柔声道:“所以,赵叔啊,这个时候你最需要七情六欲,为了自己也好,为了大家与国家也好,你要站出来,当然,这个文章不能公开发表,最好是上内参,也就是要动员说服你背后的力量,助你一臂之力地发表到内参之上,然后你就等着被批判……或是提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