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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得体的举止,无懈可击的笑容,潋滟的眼波。俨然是一个当红舞女的架势了。霍清宁坐在那里,穿过吐出的烟雾,他仿佛看到一年前那个在锦海棠门口卖艺吹箫的女子,漫天的风雪,满是尘土的大衣,苍白的脸色。如今那副如猫般慵倦,像丝般妩媚的样子,竟耀眼得让他都不忍逼视。正有点心浮气躁的时候听见有人说:“二公子,东少。招待不周,请移架二楼包厢!”却是百乐门的老板黄兴。东少对着黄兴欠了欠身,刚想说什么的时候,霍清宁已站起来,说,“那就麻烦黄老板了,我们正好有这个意思。”说完就先一步跨出去。

    他什么时候说过要进包厢了?东少看着前面那个人,莫名其妙地站起来跟上。

    包厢是最好的包厢,平时一径空着,只在有特殊客人来的时候才招待。这时,张经理也领着薇薇安赶过来。东少不由好笑,张经理巴巴地把别薇薇安从别的台上召过来,他当然不会觉得就因为他的一句话,才引来的这番艳遇。所以说啊,他把死乞白赖地把霍二公子拖来绝对是再正确不过的举动。

    薇薇安一来就忙着吩咐人点炭炉、架锡壶、烫烧酒,又叫人准备姜醋和小菜。向晚却自见到霍清宁后开始走神,一直到现在都有点不知身处何处的茫然。薇薇安吩咐完后自自然然地往霍清宁身边一坐,向晚居然也傻乎乎地挨着薇薇安坐了下来。

    薇薇安都没察觉不妥的时候,这边的东少却不依了,“苏小姐,我知道霍二公子长得好,但你不觉得那边太挤了一点?”

    “东少您这说的是什么话?不介意我坐过来吧?”在向晚开口前薇薇安笑着说道,边说边起身,直往东少身边坐过去。“东少,九重天的白玫瑰可是出了名的娇啊,我们这种粗枝大叶您不会嫌弃吧。”

    东少眉一挑,邪气地笑,“怎么会?能得薇薇安小姐的一记青眼,可是让我荣幸之至啊!”

    那边的东少和薇薇安,仿佛是两个优秀的演员,一拿到剧本就可以开演。不管是激情戏还是苦情戏,统统信手拈来。看看人家薇薇安,眉梢儿轻轻那么一挑,简直是媚眼如丝,坐在东少身边好像腰上都没有骨头似的,半个身子都靠上去了……居然还会替他捶肩,众目睽睽的一点都不觉得唐突,她那双手哪是捶肩,哪有什么力气,好像弹棉花似的,说是调情还差不多……

    而她则像走错了舞台的演员,面对着满场与自己毫不相干的观众,导演却让她张冠李戴非要把他们都逗乐。至于霍清宁,他就是那个观众,始终游离在外,用一双清冷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终于酒菜上来了,向晚起身为这三人布置。霍清宁坐在沙发里,看着她卷起袖子,露出一段皓腕,在水盆里绞了热毛巾,递给薇薇安,薇薇安顺手接过,为东少擦起脸来,这种事在舞厅里,也不见得少见,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却有着说不出来的香艳。向晚也不是没做过。可是此时,她手里拿着另一块毛巾,看看霍清宁,有点讪讪的,终于还是伸手递给了霍清宁。

    “东少,你穿得太单薄了。”薇薇安一边擦一边嘘寒问暖道。

    向晚下意识得转过头看霍清宁,也穿得单薄,一件衬衫,外面一件西服,这人,怎么像是一年四季都穿这点衣服的?但她却说不出一句嘘寒问暖的话来。接过他们用过的毛巾,向晚半蹲在案几旁,为他们斟酒布菜。

    “这天冷,东少喝点酒暖暖身。”向晚眼角余光看见薇薇安直把酒杯递到东少的嘴边,东少显然也是习惯了的,就着薇薇安的手喝了下去。

    转头却看见霍清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什么意思?难道也要她学薇薇安一样把酒喂到他嘴里?她是不介意,只是一向名声良好的霍二公子不怕被传出什么不堪入耳的桃色艳文?

    “二公子,喝酒。”向晚端着一杯酒,凑上去。

    霍清宁却不接手,向晚浑身血液仿佛都涌到了脸上,又凑近了点,霍清宁依旧笑着看着她,最后,向晚把酒喂到霍清宁嘴边,霍清宁才喝了下去。

    靠得那么近,霍清宁鼻子没有找到意料中应该有的巴黎香水,向晚散着的是淡淡的花香,霍清宁想到中秋的那天,他也在车上闻到过这种味道,没想到原来是她身上留下来的。霍清宁略偏过头想探访那香味的来源,却不料看到向晚耳垂浮起的淡淡粉红。一时失了神,倒忘了开口相问。

    那边的东少眼尖,看着这一幕不由笑出声来,“苏小姐,你这百乐门的红牌作甚么去学那杜小姐的扭捏样!”

    什么?杜小姐?那又是谁?

    仿佛发现她的疑惑,东少好心地为她解疑,“是少爷我见过的最会装淑女的一个女人!无趣得紧!你说是不是?”后一句话,却是看着霍清宁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