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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如沐春风

    百无聊赖,沈伟又拆开了郑老师的信。郑老师是师专年富力强的女教师,主讲先秦文学。

    郑老师在来信中对沈伟现在的情况表示遗憾和关注。但表示一经分配,再想变动,非常困难,又涉及到县与县(沈伟想调出M县)。还举例说他们那个班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在教初中,有几位还上了后勤岗。叫他要正视现实,一定要把分内工作做好。

    教师,要讲究师德。虽然有怨言,学生是无辜的,不能把学生耽误了,这是至关重要的,再说,也不是给领导教的。她还说,希望能在地区表彰会上见到他,希望在地区教育简报上看到他的名字。

    信不长,但字字动情,使他想起了慈母对游子的绵绵之意。沈伟拿信的手有些颤动,泪水慢慢溢出了眼眶。回想自己过去一学期的工作,他深深觉得对不起自己苦口婆心的师长,对不起学生,哪怕有些调皮,也对不起家长们。不少家长曾向沈伟凄切的表示,以前,推荐没有他们的份儿,现在形势好了,就怕自己的孩子不努力……

    沈伟把末尾那一部分又读了一遍。

    沈伟同学:你的境况不好,老师没有拯救你的办法,爱莫能助又于心不忍!惟望你放下包袱,一往无前。你目前的际遇,跟我当年的情况有些相似。

    我当年由千里平川分配到这方圆几百里举目无亲的大山区,孤寂到了极点,又是个女的;加之生活不习惯,水土不服,心凉透了,恨不得跳进清江大哭一场……

    多少个不眠之夜,我是在泪水里度过的。然而哭顶什么用呢?泪水、烦恼都不能帮助我摆脱当时艰难的处境,最后只有安下心来,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

    我当年遇到的问题可能比你还复杂一些,年轻女人,众多的追求者……

    最后,以别林斯基的话共勉吧:“不幸是一所最好的大学。”

    读完郑老师的信,沈伟冷漠的心中充满了莫可名状的激动,由王歇的信所带来的沮丧情绪一扫而光。

    “不幸是一所最好的大学。”说的多么好啊!应该化“不幸”为“幸”,应该在逆境中挺立起来!是的,人一生应该建功立业,甘当老黄牛的观念是消极无为的,只能加重人们那惯于服从和仰仗的心理,只能加重民族的惰性,如果大家都来当老黄牛,谁扶犁耙呢?都去做牛,拖拉机就无用武之地了!

    不过,类似调子,装潢门面倒是可以的,有人不是因此而“腾飞”了吗?问题是建功立业的基点应如何选择。在教育战线做下去,不一定就没有前途吧?虽然,教书这职业,没有多少人羡慕,但没有教书的,偌大个世界将是个什么样子呢?

    教授,算不算教书的?当然,跟中小学教员有些差别,但性质是一样的吧!大学也在学生中拔尖留校,留校的人当然高兴,还不是是一个教书的?教师,自有自己的天地,自有自己的乐趣!有一种别的职业所没有的高雅和圣洁感。有如母亲哺乳!

    走在大街上,虽然囊中空空,但心里是充实的,神情是坦然的,跟那些拿高薪却要补习初中文化的人比,不能同日而语!

    沈伟想起来,接到通知书后到舅舅家去玩,表姐笑他,毕业了,还不是分在坞堡寨或是X镇(这两个地方最差)教书!他当时恨不得把表姐一口嚼了。他根本不相信师专毕业了还会回X镇或坞堡寨教书!哪晓得表姐一语成谶。

    不过,沈伟想,一个人之所以成才,不仅在于他们成才的基础,如灵感天分;还在于他们能不能在不同的环境里驾驭住生命之舟,特别是根据自己的具体情况确定其发展方向。自己既然跳不出学校的大门——也没有必要跳出去!老实说,其他行业需要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他不愿也不会;学校学习环境较好,即使像坞堡寨这样的地方,也可以读很多的书,就应该像郑老师说的那样,安下心来,一步一步往前奔。

    他觉得,不把书教好,别人会戳脊梁骨:“一个班的学生也教不好,还奢谈什么事业呢?”于公于私考虑,应该把本职工作做好,为师的本分,天理良心这样要求!今后的路还长,趁年轻,还应该多学点东西,但前提是把书教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