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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临行前叶敏茹给罄昔办了个送别宴会。磬昔的礼服原本是想自己设计的,但是叶敏茹很怕罄昔又像平时穿衣服那样弄得像个没精打采的寡妇似的。叶敏如自己很喜欢亮色系的衣服,所以对女儿为什么那么喜欢深色系的衣服她很是有意见,也看不惯,嘴上也没少念叨说罄昔多亏是设计衣服的,要不然不知道会把自己打扮成个什么样子。那晚的礼服是叶敏茹亲自给罄昔选的,包括妆容、饰品以及指甲油都是叶敏茹精心操办的。

    那晚的罄昔出落得出水芙蓉般迷人、优雅:玫红色中长款礼服,裙摆裁剪看似随意,实则经了精心设计,使整体上端庄文雅的罄昔无形间多了几分活力和俏皮。裙子长度与款式刚好显出高跟鞋,一贯喜欢平底鞋的磬昔哪里适应得了这种挑战,但为了不让母亲又不高兴,处处念叨,她还是像小学生遵守纪律似的穿上了。罄昔那涂着淡粉的趾甲油的脚趾甲以及有着女性温和曲线的脚踝在灯光下愈加优雅。玫红色的绸子小披肩简洁而乖巧地贴着罄昔的双肩,更显出肩膀柔美的轮廓。罄昔个人很是偏爱黑白色,只是今晚打扮成这样她多少都有些显得不自然。尽管这样也丝毫不影响罄昔成为当晚最闪亮的主角。

    那晚的罄昔虽披散着公主卷的长发,却没有公主般的高高在上,她的神情和举止处处显露出邻家女的清纯与亲和。罄昔出落得如此温柔、纯洁、细腻,每一个细节看来都是那么完美,散发着女性的魅力。罄昔持着一杯红酒,在宴会的人群中跟随着母亲的身影,认识母亲介绍与她的男人、女人。罄昔心里头有多么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但还是得逢人陪着笑脸,她多想早点摆脱这种极度不适应的别扭和虚伪,这种流于形式的友好言行。

    “这位是我们冯氏集团大股东的公子,潘宁。”罄昔在母亲的介绍之后礼貌地举起酒杯,抿了一小口······之后就没有再多看过一眼这个男人。

    走在宴会的人群里,罄昔却感觉自己的脚步越来越不听使唤,她听得到母亲说话的声音,却怎么也看不清她高高盘起的发髻。她觉得自己越来越没力气,匆忙又潦草地跟母亲说了声不舒服后便往卫生间走。身体愈发绵软的罄昔走到卫生间的镜子前,看到镜子里模糊的自己,然后身体便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地。朦胧中,她感到有人抱着她起来,那手臂很有力。罄昔昏迷着睁开眼睛,心里还想着是赫铭抱起了自己。每次这样的时刻,赫铭总是那个会第一时间出现保护自己的人。于是她当真似的地以为自己正躺在赫铭的怀里。可模糊之中看到的那张脸却没有赫铭的友善,眉宇间也看不到赫铭的万般柔情和爱抚。当罄昔意识到抱着她的这个人不是赫铭时,她有多努力想要挣脱那不友善的想要彻底占有什么的手臂,可她使不出一点力气。她的头无力抬起却只能紧贴着这男人的胸膛,留下了无助的眼泪,心里一遍遍喊着赫铭的名字,她痛恨现在的自己,痛恨任人摆布的自己······

    那男人是潘宁,继父冯东瑞公司大股东的公子。潘宁和罄昔、赫铭是桃花源高中同一届的毕业生,潘宁对罄昔的爱慕几乎与赫铭同时,只不过赫铭在学校里是风云人物,他们被米然逼着公开的假恋情曾让潘宁在高考时期魂不守舍,日思夜想着的喜欢的女孩已经名花有主了。而这个主儿自己怎么样也比不上,惹不起。他只能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米然被学校开除之后,他俩一日一日明显升温起来的恋情。但是当赫铭最终选择出国,罄昔留在桃花源城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时机终于来临了。虽然只能钻这样不光彩的空子,但潘宁心甘情愿,兴高采烈,他觉得这是上天给他的一个机会,抓住了就绝不放手。

    潘宁对罄昔公开而热烈的追求开始于桃花源大学,从一开始的表白被直接拒绝后的尴尬,到屡次送礼物、卡片苦表心迹而终无半点回复,再到潘宁的追求让罄昔感到厌烦和麻烦而最终明明白白的告知自己早有喜欢的人时,潘宁的自尊心在这轰轰烈烈的追求中被打磨得魂飞魄散,支离破碎。他对这女孩儿的爱渐渐的变成了一种得不到的恨,爱得多深,就恨得多深。“正当手段你不接受。赫铭的爱是爱,我的爱你却视如粪土垃圾,这样拒绝我,那我只能来硬的,我那么喜欢你,你却多看我一下都不能。顾罄昔是你逼我这么做的,沈赫铭咱们走着瞧,看谁才是能真正得到罄昔的男人。”这是潘宁一手策划这场宴会的简单得有些恐怖的动机。

    送别宴只不过是个幌子,罄昔被母亲和继父利用了,为了使潘家在冯氏集团资金运行状况不佳的情况下继续支持冯氏,他们把罄昔当成商品一样跟冯氏做了不干净的交易。叶敏茹也始终持着要把女儿嫁入豪门的态度,在她眼里,有钱就等于有了一切。冯东瑞只是想利用罄昔缓解自己公司一时困难的财务状况。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罄昔应该做的,这是罄昔三年来吃他的、用他的的最好的补偿方式。母亲和继父就这样单方面地决定着罄昔的未来和命运,从没问过罄昔是怎么想的,哪怕旁敲侧击一下她到底愿不愿意。如今看来,他们的做法是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罄昔的最好证明。可这一切对罄昔来说实在太不公平,单纯的她又哪里想得到这些呢?

    潘宁抱着罄昔进了她的房间,已经清醒了的罄昔想逃,可双腿却使不出力气,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她浑身颤栗着望向床头柜上的台灯,今夜的灯光让她有一种从没有过的恐惧和绝望。

    潘宁看着躺在床上楚楚动人的罄昔,他疯了似的把头埋进罄昔的颈项,罄昔使出全身力气反抗着,潘宁开始不耐烦了,他起身拖了自己的西装和衬衣,然后把罪恶的手伸向罄昔,揭开了她的绸质披肩,只见那柔弱纯洁的肩膀不停地抖动着:“不要这样,我求你,我求你,不要······赫铭······赫铭”罄昔的心刺痛到了极点,恐惧到了极点,现在的她比任何时候都渴望着赫铭陪在身旁。罄昔轻柔却痛不欲生的呼唤更加剧了潘宁的愤怒,他不允许即将成为自己的女人的罄昔还那么一心一意地想着别的男人,一种男人的不可轻视和来不得半点侮辱的自尊心让这位潘大少动手打了罄昔一巴掌。但接下来又流露出让人极度反胃又恶心的抱歉和温柔,当他伸手想要去触摸罄昔那被自己打红了的脸时,罄昔用力地转过头去想要逃离开他的手。罄昔的不屑让潘宁犹豫着最终还是抽回了自己伸出去的手。

    “好,我只给你三分钟,三分钟你爱怎样想你的那个赫铭你爱怎样想,三分钟之后,我可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了。你今晚是我的女人,你爸爸妈妈都同意了的。你不是最听你妈妈的话吗?”潘宁看到罄昔的眼泪顺着眼角流到了颈项,依然不管不顾地继续说道:“喜欢沈赫铭是吧,可惜啊,你爸妈只认我这个女婿。你哭吧,尽情地哭······”

    潘宁后来讲了些什么罄昔都没有记忆了,她只深刻地记住了原来是自己的妈妈,她竟然这样对待自己,她明知道自己有喜欢的人······她是我的妈妈,妈妈怎么可以这样拿亲生女儿来做交易,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卖了一样,恐惧、惊惶、无助、逃离的渴望、对赫铭的思念占据了她整个内心。

    在极度复杂的情绪中,潘宁的手顺着那细腻洁净的肩膀滑向了女孩光裸着的手臂。他握住了罄昔的手,温柔但令人恶心地笑着。这时,屋子里的灯突然灭了,从客厅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潘宁放开罄昔的手,走出房间这才发现整幢房子里所有的灯都灭了。只听见冯东瑞大叫着“老李,看看怎么回事!”潘宁顾不了那么多,他回到罄昔的房间,猛地关上了门,摸着黑走到床边,再次去摸罄昔的手,怎料只被一束水喷得满身狼狈,睁不开眼睛。是用能在用喷水枪,他大声地笑出声来:“你个大笨蛋,欺负我姐姐,看我怎么收拾你。打死你,打死你,嘟嘟嘟······嘟嘟嘟,死鱼喝水,撑破肚皮,哈哈哈,哈哈哈······我打死你,欺负我姐姐,也不看看她是谁罩的,竟然不把我放在眼里,现在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用能把姐姐从床上扶起来通过偏门送到了他自己的房间。那偏门是淘气的用能背着父母请工人装的。这样,要是他睡不着了,就可以直接通过偏门而不被爸妈察觉地钻到姐姐的被窝里,让姐姐给他讲故事,哄他睡觉。要知道,以冯东瑞那种严格要求自己的老婆儿子跟罄昔保持距离的脾性,被他逮到用能这样亲近罄昔,虽然舍不得拿自己的儿子怎么样,但肯定免不了跟叶敏如大闹一场。用能烦都烦死了,他倒不是害怕被爸爸妈妈训斥,他是真腻了他们之间没完没了的吵吵闹闹。

    没想到这门今天派上了大用场。用能从床上跳下来钻到了床底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围棋子,乒乒乓乓地撒了一地:“让你欺负我姐姐,摔死你······”趴在床底下的用能打开了帽子上的小灯,看准了潘宁来来回回挪动摸索着的双脚,愤恨又解气地说着。

    帽檐下,用能被小灯照得明亮亮的眼睛格外有神,看到潘宁循着光线蹲下身来,用能又一个灵活地转身,迅速地关上了帽子上的小灯,从床底下转移到了橱柜旁,接着抓过摆在卧房果盘里的葡萄,一粒一粒地摘下来扔到潘宁的脚底下。这位潘大少刚迈开一步就被狠狠地摔了个狗吃屎,踩烂的葡萄汁儿溅了他一身······潘宁刚爬起来又被用能的喷水枪迷了眼:“三、二、一!”果不其然,没站到三秒钟的潘宁就像被用能施了魔法似的又栽了个狗吃屎······

    这时,灯终于又亮了起来,而在这种时候,最不希望灯再次亮起来的人应该就是潘大少了。众人听到楼上的动静都纷纷爬上来看究竟,眼前的场景使人们看了又奇怪又好笑。

    原本想再次钻到床底下继续收拾这个傻大哥的,看到灯都亮了起来,用能好像还没玩过瘾似的说着:“这么快就结束啦,我还没玩够呢,真没劲!”接着他从床底下钻了出来,摘下了帽子,玩弄着帽子上的小灯,打开开关确认了小灯没有摔坏之后才当着众人的面儿替丑态百出的潘宁解释说:“我们玩躲猫猫呢,哥哥你也太没用了,我才用了两招,就把你搞定了。”说完,便冲潘宁使了个眼色,潘宁尴尬地笑了笑,他趴在地上的模样要多怂有多怂。冯东瑞第一时间疏散了议论纷纷的人群,又赶紧的上前跟潘宁陪着不是,客气又虚假地扶着潘宁起身,给他递过来早已被水和葡萄汁儿沾湿弄脏的衣服。冯东瑞看得出来潘宁那脸上掩饰不住的怒火和愤恨。潘宁拿过衣服往地上一摔,没好气地冲着冯东瑞大喊着:“那事儿,算完!”那晚冯东瑞到处找罄昔,可他哪里想得到用能把罄昔藏在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