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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章:宝宝,不许动

    第056章好

    翌日,是恩科初试第一场。

    初试在晨间便要开始,从考生检查入内,排座,准备,开考,交卷,大约有个半时辰。

    许骄是恩科主考,要在考场巡视监考,处理现场的所有事宜。

    恩科开考的这几日,许骄都不会去早朝,每一场考试的相关官员也都会轮流不去早朝。

    今日,恩科开考,早朝时,群臣纷纷发现天子情绪明显缓和了许多,在殿上开口也风轻云淡,不似前几日乌云密布。

    朝中都想着应当是恩科终于开始的缘故,天子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相爷亲自盯着恩科,是天子重视。

    只要恩科顺利,天子的心情应当不会太差。

    今日早朝,人人都松了口气。

    ……

    初试按六部两寺划分,共设八场。

    每个考生可以任意最多选择两场参考,不设搭配。

    这样,考生的选择在原有一场考试基础上,又多出了两个,相辅相成,也不必担心一门考试失利,就一锤定音,这样的恩科反而让考生心态放松了许多。

    许骄晨间很早就去了回山书院,回山书院是翰林院下设书院,占地广阔,每年的春闱都在回山书院举行。

    因为恩科第一场初试的缘故,许骄没办法去送傅乔。

    拂晓时候许骄就醒了,早早同傅乔道别。

    去看小蚕豆的时候,小蚕豆还睡着没醒。

    许骄俯身吻了吻小蚕豆额头,“小蚕豆,干娘会想你的。”

    在苑中,许骄同傅乔相拥,西关路远,再见面……再见面其实并不知晓是什么时候,许骄心中清楚。

    “一路顺风,照顾好自己,若是遇到合适的人,就放下朱昀吧,他一定不想你做一辈子未亡人。”许骄心疼她。

    傅乔也拥她,“别光顾着我,你自己也是,兜兜转转这么久,什么时候嫁天子?”

    许骄笑,“谁说我要嫁天子了?”

    仿佛又是玩笑话。

    傅乔心中一紧,松开她,目中迟疑,“你从小鬼点子就多,你可不要胡来。”

    许骄笑道,“我都娶了你了,怎么嫁天子?”

    傅乔笑。

    许骄再次拥了拥她,“乔乔,我去考场啦,我日后来西关找你。”

    傅乔调侃,“那天子会将我剁了。”

    许骄笑了笑,没有再出声继续,只是朝她再次道别,“自己多照顾好自己,不用替我担心,我在何处,心里都记挂你。”

    傅乔忍俊。

    许骄上了马车,又撩起帘栊朝她挥手。

    等到许骄的马车驶离,傅乔才伸手摸了摸眼泪。

    她是会想念她的……

    阿骄,你也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第一轮的初试安排是工部。

    因为沈凌本身就是负责恩科的考官之一,再加上工部眼下是沈凌在主事,第一轮放工部的初试,方便根据流程不合理的地方,随时做调整,以便于日后几场初试得顺利进行。

    一整个上午,工部的人都在回山书院处。

    监考,候场,做一些辅助和临时的工作。

    初试的时间不长,但因为这是第一次改革,所以很多考生并不习惯从写文针砭时弊,表达政治诉求这样的方式,忽然调整到三道考题。

    第一道是理论题,考基础的工部相关理论和常识。不少考生当场傻眼,隔行如隔山,这第一题就能删选出精通和非精通的考生。

    第二道是实践题,列举了一处水利工事图和当地的地形,还有每年的记录,确认水利工事如何投入,如何看,阐述观点。再次大多数考生傻眼,但论述题,还是可以阐明观点。

    第三题才是议论题,论述对工部的看法,主要问题,要如何下手改善。

    考生:“……”

    这和早前的春闱全然不同,但是不带脑子的人都清楚,若有真才实学的人,很容易在这样的考核中脱颖而出。

    ……

    每年春闱都有提前交卷的。

    厉害和自恃清高的,会提前很久出考场,但是这场考核,竟然没有一人出考场。

    不会的人,满头大汗,绞尽脑汁;会的人做得津津有味,反复核查,想在最后两题多写些出彩的,更重要的是,终于可以一展所长,舍不得尽早交卷。

    所以等到时辰,何进来问。

    许骄颔首。

    何进吩咐翰林院的人鸣钟收卷。

    当回山书院的钟声想起时,不少考生才都反应过来,交卷了?

    真交卷了?

    考官收卷,不交着视为放弃。

    考生们纷纷交卷。

    这类考试,都有隔间隔开,想要作弊根本没有可能,好多人早前背了许多和工部相关的文章,但除了最后一题近乎用不上。

    而且,最可笑的是,如果第一题一窍不通,第二题牛头不对马嘴,第三题却大气磅礴,如行云流水,那才是最贻笑大方的事。

    所以这场考试出来,焦灼的焦灼,稀奇的稀奇,紧张的紧张,迷茫的迷茫,有一脸春光一看便是考得好的,也有愁云不展,还有当场开始哭的……

    许骄觉得像看到了早前的自己。

    一上午的巡考,抽查,到眼下收卷,糊名,一气呵成。

    时间本就很紧,又涉及到分类考试,所以不用誉卷。

    晌午过后,工部的所有考官便关在回山书院的桃李厅内开始阅卷。

    许骄全程监督。

    早前的恩科,工部大多只是出人做代表,眼下整个桃李厅内都是工部的人,忽然觉得和早前的阅卷大不相同了。

    阅卷时可以讨论,方便达成共识。

    遇到优异者可以相互传阅。

    每份试卷至少要有两人互阅,觉得优秀者到复阅,复阅之后优异者为优异,其余为良好,未通过互阅者为普通,所有优异和良好留档,待综合试后一道评估。

    所以整个桃李厅都能热闹,不像早前阅卷的死气腾腾,不时就能听到拍案惊奇,这个好!这个好!

    亦或是,早前不觉得,原来竟能如此简化!

    这人直接拿来用都可以!

    印象深刻!

    桃李厅内,阅卷气氛不觉活跃,而且仿佛整个工部都联动了起来,都在为日后挖掘人才,这种氛围让厅中所有的人都觉得很好。

    到申时左右,厅中正是最火热的时候。

    许骄也在沈凌处,看沈凌方才感叹的稀缺人才!

    桃李厅外连串脚步声想起,厅中才纷纷抬眸,见是天子入内,众人纷纷起身,循礼跪拜。

    “起来吧,朕来看看,你们继续。”宋卿源声音温和,明显心情不错。

    众人起身,继续各自的而工作。

    但毕竟天子在,厅中不似早前讨论火热。

    宋卿源早前是听到的,眼下也未多作声。

    许骄同沈凌在一处,正在看沈凌手中的试卷。许骄是天子近臣,沈凌又是近来天子身前的红人,天子会踱步至两人跟前,旁人也不觉得奇怪。

    “怎么样?”宋卿源至许骄近侧,旁人一听便知晓天子是问许相的。

    许骄应道,“有不少让人眼前一亮的,还在继续看。”

    宋卿源颔首。

    “陛下过目。”沈凌将手中的一摞递给天子。

    宋卿源接过,见理论满分,论述有理有据,最后的发挥题也指出了不少问题,这么挑选初试,是能有对应才干的人会脱颖而出。

    见天子看得认真,怕是重视,厅中都不敢怠慢。

    “不错。”宋卿源难得如此评价。

    宋卿源交还给沈凌。

    而后又随意去了任意几个人跟前,旁人也都纷纷递了试卷给宋卿源过目。

    水平参差不齐,也有让人啼笑皆非的,譬如,真有理论题一窍不通,实践题说不出所以然,但是最后一题大气磅礴,纸上谈兵的。

    宋卿源笑了笑。

    宋卿源在,许骄便跟在身后。

    总的来说,因为初试划分了八场,所以相对量不算太大,而且工部是第一场,相对专业知识是最算难的,不少人都未选择第一场,所以看得慢些也无妨。

    宋卿源一面看,许骄一面道,“互阅之后,会有复阅,优秀和良好会留档,和最后的综合考一道评估。”

    “嗯。”宋卿源轻声。

    天子亲至,厅中都觉天子重视。

    但宋卿源在,还都拘谨着。

    宋卿源不会久待,等到宋卿源看了些时候,口中道,“诸卿辛苦了。”

    众人才拱手,“分内之事。”

    知晓天子要离开了。

    “清和,同朕来一趟。”宋卿源唤了声。

    “是。”许骄拱手应声。

    两人前后出了厅中,不多时,厅中恢复了早前热火朝天的讨论和感叹。

    ……

    回山书院不小,桃李厅用作阅卷厅。

    还有供考官歇息之处。

    入了屋中,宋卿源将她抵在屋门口亲吻,“朕想你了……”

    许骄咬唇,“昨晚才见过……”

    不知见过,也折腾到很晚。

    如果不是说今日还有恩科第一场,她要很早就来看着,不知还要翻来覆去折腾她多久。

    明明是吵架,冷战,到后来吃亏的都是她。

    晾他的时间越久,这几日的,总要加倍找回来,一定要她臣服,说软话,哄着他,他心里舒坦了,才不折腾了……

    “又想了。”他凝眸看她。柏靳离开后,他心中其实莫名不安,也烦躁,总觉得柏靳来了一遭南顺,不会这么风平浪静就走,他近来极敏感。

    许骄也有她的不安,烦躁和敏感。

    越是这种时候,他越恨不得时时将她锢在身边,至少在经过几日你不见我,我也不可以不见你的冷战期,他是吃味许骄的态度。他若不开口,昨日的冷战未必就会结束。他忽然意识到她忙起来的时候,可以一头扎进恩科的事情中,十天半个月过去,也不用一定要见他。

    他早前可以几个月就要罢她一次官,两人置气一个月是常有得事。但眼下,几日就可以让他烦躁得无所适从。

    “完事儿到明和殿,朕等你。”宋卿源轻声。

    许骄:“……事情很多,会很晚。”

    “那就早点。”

    又是不容置喙,许骄:“……”她实在不想很晚还从回山书院折腾进宫。

    “恩科这么大的事,满朝皆知朕重视,你是主考,你不入宫复命,旁人怎么想?”宋卿源提醒。许骄才想起连续几日都不早朝,是应当去明和殿复命。

    “和沈凌一道来。”宋卿源嘱咐一声,而后又狠狠亲了亲她修颈处,而后才替她整理好衣领,出了屋中。等静下心来,许骄又想起,她是已经许久没去明和殿了……

    整个下午,许骄都在桃李厅内,和工部的人一起。

    再晚些,许骄没让沈凌再阅卷了,而是让沈凌初步整理了今日第一场恩科遇到的问题,需要改进之处,还有今日截止目前为止的阅卷结果。

    等大致看过,便交待了众人一声,而后同沈凌一道去了明和殿。

    黄昏前后,是要入明和殿同天子知会一声,恩科第一日进展。

    明日是刑部初试。

    刑部初试时,工部还可以继续在桃李厅中阅卷,而后刑部至别处阅卷即可,相互交叉,也不会相互影响。

    等入宫中,明和殿外是大监在值守。

    “陛下,相爷和沈凌沈大人来了。”大监入内通传。

    “嗯。”天子轻嗯一声,没有抬头。

    许骄和沈凌入内,许骄大致说起今日整个恩科第一场初试的情况,阅卷情况,也说了明日要改进和调整之处,以及后几日的预估等等。

    宋卿源认真听着,又道,“你跟紧些,朕今日看阅卷情况,觉得很好,后面几日其他几处初试不要出岔子。”

    许骄和沈凌拱手应是。

    “这几日,朕会每日都抽空去回山书院,以示重视,每日恩科的进展,都这个时候来明和殿回朕。”宋卿源嘱咐一声。

    许骄和沈凌再次应声。

    宋卿源才低头,“清和留下,朕有事同你说。沈凌,方才说的调整之事,你先去做。”

    沈凌先退出了明和殿中。

    “好了,没人了。”宋卿源温声,“过来。”

    许骄上前,他照旧抱她坐怀中,沉声道,“许骄,朕有事要和你谈……”

    经过岑夫人和柏靳之事,两人接连的争执也好,冷战也好,他觉得早前的心照不宣和刻意回避已经不适用了,他心中有不安,她也有,庆州回来之后,爱慕升华,他们有亲近也有争吵,过了爱欲和新鲜,面临的问题接踵而至,需要为日后打算。

    “阿骄,你和朕不能永远像眼下……我们需要谈一谈。”他不戳破,她会一直苟且。

    而眼下,他分明听到她心跳加快,脸色紧张。

    他继续道,“朝中已有微词,朕后宫要有人,也要有子嗣,不是没有办法的事,但要提前考量,朕早前说恩科后,那你我二人什么时候谈?现在,还是恩科后?”

    他说完,明显觉得她害怕捅破。

    “恩科后吧……”她淡淡垂眸,敷衍。

    他看她,没有戳穿,“那就恩科后。”

    她眉间微舒。

    宋卿源尽收眼底,心底莫名不是滋味。

    他打横抱起她。

    “陛……”许骄改口,“宋卿源,这里是明和殿……”

    他没应声,抱起她去了内殿。

    她从未来过明和殿内殿。

    眼下才见殿内有小榻,案几,屏风,是处暂歇的地方。

    许骄咬唇,他一向不会在明和殿乱来,也不会胡闹,但眼下,入了内殿抱着她在殿中亲吻,她有些躲不开,好容易寻到时机第二次开口,“宋卿源,这里是明和殿……”

    话音未落,身上的衣裳已经宽了一般,他俯身,她以为他要将她放在小榻上,却忽得背后一阵冰凉,许骄微微颤了颤,知晓被他按在案几上。

    周遭册子掉落的声音和衣裳的摩挲声参杂在一处,许骄听到身上的衣裳被撕落在地,指尖忍不住攥紧他,轻轻颤了又颤,很快,意识与呼吸声混在一处,模糊不清,只有耳边他低沉而带了占有的声音唤着“阿骄”。

    明和殿也好,龙案上也好,都陌生而禁忌的,双重的紧张和刺激下,许骄指尖攥紧他的后背,双臂,繁花坠落处,她吻上他双唇……

    宋卿源连她衣裳都撕了,她哪里都去不了。

    他想让她在明和殿留到什么时候,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旁人也只会以为君臣之间的秉烛夜谈,尤其还有恩科这样的幌子。

    衣裳撕破了,她不能一直这么靠在他怀里,他伸手取了一侧龙袍给她盖上,许骄诧异看他。

    刚事后,他声音沙哑,见她眼中诧异,他开口,“你的我的,分那么清楚做什么?”

    许骄哑然,没有接话。

    龙袍宽大,她拢在里面,修颈和锁骨上都是方才的痕迹,她伸手牵了衣裳裹住,但衣裳里都带了他身上的白玉兰和龙涎香味道。

    她忽然意识到,恩科结束前,她日日都要来明和殿。

    她刚才看了他的眼睛,以她对他的了解,他方才分明喜欢在案几上,她不知道这个念头在他心里盘踞了多久,许是她来明和殿的第一日,又许是他自己都说不清。

    他是想告诉她,在明和殿,她也是他的。

    前朝,前殿都一样。

    他喜欢看她裹在他的龙袍里,他没准备让她走。

    他在小榻上看起奏折,让她躺他怀里,也开口道,“找到岑夫人了。”

    许骄愣住。

    他低声道,“别担心,朕让人跟着了,不会有旁的事。”

    许骄看他。

    他没看她,目光只是落在奏折上,平静道,“你娘让朕心中不安稳,很早之前就是,她不喜欢朕,但你孝顺,朕不说重话,她不死心,有一日她会让你生旁的念头。”

    “……”许骄撑手起身,“她是我娘,她是为了我……”

    宋卿源看她,“你以为换了旁人,朕会怎么样?”

    许骄喉间轻咽。

    宋卿源低声,“许骄,不是你才没有安全感,朕也会没有……”

    许骄想开口,大监的声音在殿外想起,“陛下,鸿胪寺卿邵大人来了。”

    老师?

    许骄忽得紧张。

    “紧张什么,在这里别出声。”宋卿源吻上她侧颊,起身去了外殿。

    内殿里,只剩了许骄自己一处。

    她早前从未来过内殿,也是头一回,在内殿听他和朝臣说话,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与她无关,但她还能清楚听见。她身上只有他的龙袍,只有在小榻上坐着,这里分明只是他暂歇的地方,没想到他任性乱来,她只能穿着她的衣裳,哪里都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