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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你的名字

    赵西西背着包,站在排的长长的队伍后面,一块立着的牌子上写着高一(8)班,她抱紧身子,避免被前面打闹的两个男生撞到。

    她漫不经心地撇了四周,悄悄掏出包里的老年机,给爸爸发短信,告知自己已经顺利入校,同时发送刚才拍的学校大门,看着这略显大气的北门,她嘴唇抿着笑,整个人陷入遐想。

    啊,要开始高中生涯了。

    这里没有人认识她,她要开始全新的生活,她要撕碎以往的标签。

    她理想中是每天学学习,看看课外书,交朋友这块随缘,毕竟她脾气不太广泛,和大多数人不相容。最后,考上一所好大学。

    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她正出神,一股汗味扑到脸上,她被撞得天平不稳,脚本能地后退了下,踩到后面人的脚。

    “对不起!”前面的人对她说,

    对不起!她头转向后面,腰弯着,头低着,差点脱口而出,可心里的声音告诉自己,赵西西,你不是要改变别人对自己的看法,这不,机会来了。

    她手攥紧了包,如果此时她手里有包方便面,打开肯定成了粉末。

    想想以前悲苦的日子,不要再重蹈覆辙,她转到前面,眉头微皱,眼睛要去直视他,她昂起头,捉到一双带着些歉疚的笑意的小眼睛,好吧,她立刻低下头,像只蜗牛被碰到软肉。

    “小心点。”她那声预备的拉长的“唏”到底还是堵在嗓子眼里。

    “唏——”

    她回头,哇哦,后面的人替她说了,不对,赵西西脑子转了一圈,他是在对自己表示不满呢!

    机会又一次来了!

    她要落落大方地道歉,首战未捷,二战要生猛一些,她要套到他的名字。

    头一昂,入目是一片五颜六色,是他花色的衬衫,离得有些近,她退远些,男生头上的鸭舌帽盖住其眼睛,脸上戴着口罩,遮得挺严实。

    “这位同学,对不起,刚踩到你的鞋子。”她说着低头,看到那白鞋子前面醒目的灰尘,有些不知所措,又补了一句,“实在对不起。”

    “没事,你也是受害者。”他的声音刺啦刺啦的,像坏旧的音响,又大又刺耳。

    说的话却好听。

    赵西西又后退了几下,“同学,你叫啥名字?”她在心里迅速演练几遍,只觉得话语顺溜地滑出来,她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同学,你是啥玩意儿?”

    那边静了下,西西往前靠了靠。

    “草——”男生丢下一个字,队也不排了,几个大步不见身影。

    赵西西被那自带电音且拉长的“草”电得抖了几下,落魄地转回身,领饭卡,看到饭卡上的大头照,心情有所慰藉,嗯,照得还不错。

    现在是下午三四点,天依然热得够呛,赵西西刚从建筑物出来就感到进了个大蒸炉,目光瞄准人群聚集最多的地方,学校里唯一的超市没错了,紧挨着它的是食堂,听说食堂的前身是厕所,还听说学校的前身是乱坟岗,赵西西在心里哼着歌,无所谓,她赵西西前身也许是个小绵羊,抓住当下,才是king。

    冰淇凌入口即化,听到别人说座位的事,她猛地一惊,小跑着进班里,从前往后看,悲哀地发现桌桌都名花有主。

    好在最后面堆着山高的十几张桌子,她找张四肢健全的,拖到后面仅剩的空地上。

    又找个凳子,擦干净,老僧入定般趴坐在那,一股疲倦涌上来,她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外面的世界已经呈透明灰,班里来了很多人,她眼睛半眯着,伸了个小幅度的懒腰,这一觉睡得真沉。

    喧闹的世界突然安静下来,西西撑着腮,看门口来了个中年男人,个头不高,一双犀利的小眼睛藏在金丝眼镜里,脸上挂着阴阳怪气的笑,想必这位就是他们的班主任。

    他先进来转几圈,西西忙坐直,拿出本书装模作样地看。

    预备铃一响,他站到讲台上,拿出点名册准备清点人数。

    “叫到谁的名字,站起来一下。”

    “报告。”一个男生站在门口,手里拿着篮球,赵西西坐在最后面,视力范围有限,就连声音飘飘荡荡到后面就只剩个尾巴,撑死得到这点信息量,搞不懂班里尤其是前几排为啥那么兴奋,跟进稀奇物种似的。

    班主任正愁没地方炫耀自己的神威,吵了他几句,才放行。

    等他进来走到她旁边,她才明白,这男生长得好啊!怎么个好法,她尚找不到语言形容。

    他穿着运动短袖,额头还有未风干的汗,把篮球放角落,拿最上面一张桌子扣在她旁边。

    赵西西惊慌了,她从未和男生坐过同桌,光想想都尴尬难受,但放眼四周,总不能让他和垃圾桶为伴,她用脚把桌子往边上一点点拉,无视快被堵住的后门,直到两张桌子间能过个瘦子才舒心。

    她低着头,有种做贼的感觉。

    然后仅一秒的功夫,两张桌子再次严丝合缝贴在一起,一个身影坐在了自己旁边。

    她暗自伤心,把凳子往边上挪,胳膊被碰到,她如惊弓之鸟看向他,他愣了下,说:“你是赵西西吧!点到你名了。”

    听到声音,赵西西站起来,又坐下,才开始发愣,妈呀,他就是下午那个男生,要不要再道个歉,可他最后为啥要走呢?不想说名字就不说,为啥要莫名其妙说声草——呢?

    她等了许久,念完也没听到他的名,心里又冒出个贱兮兮的声音,你不是怕与人相处,这给你送来个人,机会就在眼前!

    “同学,你叫啥名字?”再次说完这话,西西咽口唾沫,头低着不敢看他,甚至巴不得捂住耳朵,那魔性的长音真让她的耳朵留了半天的阴影,如果半天内再受一次她的听力也许要弃她而去。

    他的呼吸有些近,“你说什么?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