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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混乱

    骤然从黑暗中醒来,身体似乎残留着炙热到极致又轻若无物的余韵,恍然间大脑一片空白。

    四周没有任何声音,安静,极端的安静。渐渐地,眼前却透出一点朦胧的昏黄,窗外遥遥挂着一轮清朗的弯月。

    微微地吐出一口浊气,见并未引胸腔的撕痛,孟华才敢缓缓地呼吸起来。渐渐待呼吸平顺,她反应过来,这里不是那间破庙,周围也没有等着撕咬她血肉的饿狼。那现在,这是哪?

    小心翼翼的起身,在黑暗中借着一缕昏黄的月光,缓缓地摸索着向门口走去,脚下,是透入骨髓的冰凉。深深地吸了一大口微凉的空气,伴随着响若擂鼓的心跳,她控制住颤抖的双手,吱呀一声,推开了门。出乎意料地,房外是一片静谧的雪色,借着月光,反射着清清盈盈的光亮,伴随着湿冷的空气,哗地一下扑面而来,孟华激灵打了个冷战,完全清醒过来。

    不对!完全不对!她记得几刻前,她还在逃避着那些人的追杀,她已经逃了几天几夜了。但在一个躲避的夜晚,在她慌不择路跑进一片黑暗的山林时,突然被几个衣衫褴褛、状若乞丐的流民袭击,她开始挣扎,朝着他们大喊大叫!可是,没有人回答她,甚至,没有人给她一个眼神,他们连动作都没有停顿。她双手双脚分别被绑住,又从中穿过一个木棍,前后两人将木棍搭在肩上,略一使力,便像抬着一头牲畜一样,晃晃悠悠地抬着她踩着一条泥泞小路远去。由于头部下垂,不一会儿,便大脑充血,她感觉头部血管要炸了,又兼着左右摇晃,晕晕乎乎,甚至连思考都不顺畅了。

    少顷,流民们来到一间破庙,将她扔在里面的一个角落,她重重摔在地上,入手是粘腻的渣土,伴随着浓浓的血腥味,深吸了几口气,冷静下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被放倒在几个木质箱笼旁边,笼子大概有有三、四个,每个里面关了1-2个人,都瘦的皮包骨头,受制于笼子高度,“这些人”只能蹲着或半靠在笼壁上,也有伏在笼子里的,动也不动。“哎~”她尝试小声跟他们搭话,但不知什么原因,没有人回应她,只有一个几岁的小孩子,他瘦的仿佛一个柴火棍,睁着在他身上显得过分大的眼睛,害怕地瞟了她一眼,见到那些人回来,惊骇非常,却把握成拳的手死死地塞在嘴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见没有办法从这些笼中人嘴里获得任何信息,孟华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夜半绑人,不是为财,便是为色。色?由于在山中躲藏多日,她现在头发打结成一片,脸上混杂着泥土,身上和脸上有数不清的细小伤口。右脸上从眼角到嘴角有一处深深的划伤,血迹糊满了半张脸,身上能看到的皮肤都混杂着泥水。况且刚刚那些流民绑她的时候手上规规矩矩,只是绑人没有多余动作,看来不是为色。财?应该是财。

    想到这一层,孟华嘶哑着声音,朝那些人里明显是头目的人说:“这位大哥,打个商量,看各位好汉都身量魁梧,英武不凡,小女子身无长物,唯有左手腕上有一传家金镯,今日愿献给各位好汉。”

    好一会过去,却仍未的得到任何回复,甚至那些人连眼神都没有向她这里歪一下。这下,孟华心中也惊疑不定起来,但她强行抑制住纷乱情绪,想着一定要冷静等待,看清状况,伺机逃走。

    那些流民从周围捡来越来越多干枯的树枝和落叶,看来他们是要烤火取暖。不一会儿,流民们取出一口二人环抱口径的大锅,架在那些燃烧的枯枝上,再向里加入几桶水,等水咕嘟咕嘟烧开时,水的热气一下子铺满整间破庙,徐梦华顿时感觉身上一暖,她甚至幻想着能来一碗滚烫的热水,一口下去,冲散泅结在身体四肢的冰寒。稍后,流民们向锅放入一些看不出形状的骨头和碎肉,还有一些看不出是什么残渣的碎末,肉沫香味伴随着热气扑面而来。“咕咚”,孟华咽了口口水。那个流民头头伸手一指孟华,立即便有几人上前,还没等她想好如何应对,几个流民便上前抓住她一截小腿,将她拖行至锅边,随后便有几只手上来撕扯她的衣服。她心里一惊,原来是为色吗,看这几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流民倒也真是能对着她现在一身泥土的“女人”有兴致,真是少见。实在身上绑得死紧,无法挣脱,她绝望地闭上眼睛,咬紧牙关,想着等他们尽了兴,可能会把她放开,到时候伺机而行,只要有机会,一定不能放过他们!可又转念一想,她现在除了一群不断追杀自己的仇家外,什么也没有,要如何让他们付出代价。

    思绪纷乱间,她感觉自己已不着寸缕,甚至连手腕上的金镯子都被摘了下来。不对劲儿!耳边有呼啸声闪过,再睁开眼睛,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落在她的眼前,随即被一个流民随手扔到她刚刚待过的角落位置,那是她的头发,刚刚被人用刀斩了下来!

    电光火石间,她身上一轻,随即便是下落的失重感,伴随着“哗啦”一声,她身上一凉,然后便是无尽的灼热。她终于反应过来,他们是“为食”!

    “啊、啊,啊!”,孟华声嘶力竭的痛喊,即使手上绑着麻绳,双手被烫地滋滋作响,她也奋力用双手扒着锅沿要出来,但四周早已围满了流民,他们拿着木棍捅向她的身体,她甚至根本没有办法靠近锅的边沿。

    恍然间,一直神情木然的流民们露出了饥饿的笑容,像“饿狼”般。

    “还是要赶紧吃,不能存着,看那几个瘦的都是皮包骨了,哪有这个肥……”

    在眼前彻底陷入黑暗前,越过这几人的缝隙,她看到了一丝金光,那是她的金手镯……

    “嘭!”耳边传来的巨大声响将们孟华迅速从那段可怕的回忆中拖拽出来。